膊上的伤,他一回来便过来关切。他今日忙了一整天,中间原该换次药,也忘了。林娇叹气,似乎早有预料,督促着他换药。他又不是武将,虽说自幼习武强健身体,但到底没受过什么大伤,林娇看在眼里,还是心疼。
“千山万山,你们俩日后得督促他按时换药。不按时换药这伤哪里能好得快?"林娇絮絮叨叨地,"听见没有?”
千山万山二人应下。
拆下细布,伤口看起来竞比昨天还要严重些,林娇眉头皱起来,“怎么不见好啊?是不是昨天那些伤药不好?我记得陛下赏了好些伤药,千山你去找找。万山见状从袖中拿出那白瓷瓶:“夫人,这里有。今日上午,昭阳公主特意拿来的。”
谢妄见那瓷瓶他没扔,睨他一眼:“我不是让你扔了?”万山装死。
林娇瞪他一眼,拿过瓷瓶,倒在他伤口上:“扔什么扔?你就不想好是不是?”
谢妄抿唇不语,任由林娇把那瓷瓶里的药膏涂在他伤口上。那药膏有种清凉之感,一涂上去,疼痛之感顿时减轻几分。他知道伤口为何更严重了,伤在右胳膊上,他今日还用了右手写字,批了许多卷宗。
将伤口重新包扎之后,林娇勒令他少用右手,不想再听林娇唠叨,谢妄只得应下。
右手伤了,有诸多不便。沐浴的时候便是。谢妄不喜旁人服侍自己沐浴更衣,右手不能沾水,只好将右手搁在浴池边缘,用左手擦拭身体。擦拭到后腰的时候,谢妄动作有些不便,他忽地想到那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后腰处隐隐作痛让他相信了这件事。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他当时为何会觉得后腰隐隐作痛。算了,再想这些没有意义。
他擦拭干净身体,换上寝衣。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梦到任何和陆朝朝有关的事,可这天夜里,他却又梦见了。
应当是在官署门口,他刚下值,陆朝朝掀开马车帘拢,唤了他一声:“夫君。”
他有些愕然,愣在原地。
陆朝朝已经下了马车,朝他走近:“你怎么还愣着,快回家啦。“腔调又是那种软甜黏糊的。
她伸手牵住他,他任由她牵着,与她上了马车。再之后是一些细碎的串不起来的场景,紧跟着,又是陆朝朝和章安澜站在一处说笑,他在一侧站着冷眼旁观。
忽而那正笑着的少女转过身来,朝他走近:“怎么啦?你吃醋啦?”梦里的谢妄没有说话,少女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纤细的手指在他手心里挠着,“别吃醋啦,我只喜欢你。”
梦里的画面再一转,是他把少女揽进怀里,反复品尝她的唇瓣,唇齿交缠,肢体交缠。
谢妄睁开眼,失语良久。
明明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什么他还会梦见这些?他失去了那个为自己辩白的理由,只剩下一层苍白的窗纸笼着另一件事。谢妄不愿戳破它,有些自暴自弃。
没有,他并不喜欢她。
一点也不。
所以他也不会吃醋。
这只是一个梦,梦只是虚幻,而非现实。
大齐建国在四月初四,故而每年四月初皇室将携朝臣前往京郊的社稷坛祭祀,为期三日。
社稷坛在京郊的灵山之上,灵山是京城附近最高的山,大齐人认为在高山之上便可以和天神对话,因而最适合祭祀,向天神祷告,祈求天神降福,庇佑国家庇佑百姓。
今年出发的日期定在四月初二。
这天要早早出发,陆朝朝早早便起来了,让风荷水月给她梳洗装扮。祭祀这种事不好穿得太鲜艳,所以她只让风荷给她挑了一身浅碧色的襦裙,首饰也以简约大方为主。
没多久,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出发了。
这不是陆朝朝第一次去,她已经轻车熟路,到达灵山大约需要半日,但从灵山山脚上山还需要两个时辰,等安顿好,就该到晚上了。好在一路上都可以乘坐马车,不会太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