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女性不知去向,可现在她心里有数了。猎户对小屋很熟悉,他很快翻出一件干净衣服,递给韩林溪,说:“我出去了,自己换上。”
韩林溪将这件衣服对着自己比划了下,略大了些,但也能凑合穿。她盯向猎户离开的背影,蓦然笑了下。
演得还挺像一回事。
猎户敲了敲门,韩林溪示意她进来。
猎户拿了瓶止血药粉,什么也没说,拨开韩林溪的衣袖,将瓶中粉末均匀撒在大臂外侧的伤口处。
韩林溪心道猎户心细如发,她刻意用衣袖遮住伤口,没想到猎户也察觉了。猎户的敏锐程度比普通鬼怪高得多,昨夜韩林溪摸出去找线索,猎户也许发觉了,但她没说。
一如现在,猎户看到了韩林溪手臂的伤,她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猎户包扎好韩林溪的伤口,他的手法异常熟练。不难猜测,先前给阿翁取肠缝合的人应该也是他。
“你学过医?"韩林溪问。
“曾和一巫医学过。”
韩林溪隔着包扎的麻布,轻轻按了下伤口。伤口已经没感觉了,猎户给她上的药似有奇效。猎户转身离开,他想找邻人借个盆或者桶,多储备些雨水,以备不时之需。忽然,身后传来一句极轻的话。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猎户的双手微微缩动了下,可他依旧什么也没说地离开。猎户是个女人,她不想沾到雨,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看,就是为了隐藏她的真实性别。
他,或者说她。她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活着的第几个年头。她是个扫把星,从她出生之后,每个人都对她这么说。她吃了弟弟的魂,抢先一步来投胎,才让阿娘头胎生了女娃。她天生就是个杀人犯,活该被扔进人堆,活剐分尸。
所以父亲姓杨,母亲姓方,家里的狗叫阿狗,街坊邻居每个人都有名字,唯独她没有,因为她是个杀人犯,杀人犯不配有名字,更不配记入族谱。但别人总得称呼她,渐渐的,大家都叫她“狗彘”。起初,没人教她,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自己终于也有名字了,高兴得晚上睡不着,便去地里和路过的鸟儿兽儿虫儿讲。后来,虽然也没人教她,可她时常围观别户姨婶吵架,读懂了这个词的意思。她开始还会难过一阵,可她性格木讷古板,就算难过也叫旁人看不出来。她不敢多吃饭,不敢进主屋,只能和瘫痪的阿翁住在拥挤的小屋,否则会被那个男人和女人一并打骂出来。
唯一幸运的是,她天生力气大,干活利落得很,靠着多干活,每天能多喝一小口粥。然而好日子并不长久,她的娘又有了身子,一年后娃娃出生,是个罕见的双胞胎男娃。那日,全家人高兴得杀了只鸡,她本也高兴,可却听到爹娘在商议把自己卖给别家做婢,好换来钱养两个男娃。爹说:“要不把狗彘卖了?”
娘说:“那谁来种地?咱俩年老体衰,远不如狗彘。”爹犹豫:"算了,先养着吧。”
她听见这话,嘴角咧着笑,她就知道爹娘还是想着自己的。可后面,天气越来越古怪,家里的田越来越种不出东西,爹娘为此常常吵架。娘妥协了,说“好”。她听到这番话,生起愧疚,觉得自己是灾星,种下的苗为什么不发芽。
她想跳进城郊的大河,被水冲走算了,省得平白无故给人添堵。可她偏偏没死成,半边身子卡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她卯足了力折腾,没把自己折腾进河,反倒把这颗长了百年的老树带着连根拔起。这消息惊动了全城,就连国君听闻,也乐得发笑,直言:“边陲小民,行为滑稽,倒是给寡人和爱妃添了些乐子。”自那之后,城主命她学些新本领,她恰巧力气大,身子骨小,能使得不少技艺。比如把浑身骨头掰脱臼后钻进一个猫笼,拿铁剑穿喉却安然无恙……城主大喜,时常带着她朝见君王。她每每能将君王的爱妃逗得开怀,换得君王大赏。城主得了赏赐,许是觉得她有用,便命她日夜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