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止一个。
这城的排列布局很不对劲。
韩林溪踮起脚尖,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就利用影洞来到房顶。她现在的体重实在太轻了,可以毫不费力地趴在茅草房顶上。房顶离地约两米,不算很高,不过也能让她找到一些想要的答案。当她仰视地面,每户屋子便模糊成一段黑色的线条。每一段黑色线条首尾相连,勾成一条完整而笔直的长线。她想像自己正站在更高的地方往下看,随着高度不断增加,屋子构成的长线不断向外延伸。
…最后连向四面城墙。
四面城墙就像是个正方形的框,框内所有线条从南向北、从东到西。韩林溪长吸一口气。
这座城…是个棋盘。
猎户对她说过,“夜晚不要独自外出,也不要闹出大动静。”。“独自出门"和"闹出动静"是两个并列存在的条件。闹出动静就会被人发现,如果你还是独自一人的话,对方四个就能将你″吃掉”。
四个白棋能吞掉一枚黑棋的气,一旦黑棋被围困,它就会被白棋吃掉。这是围棋吃子的规则,“被围住"等于“被吃掉”。脸色惨白的士卒是白棋,脸如焦炭的老人鬼是黑棋。那她呢?
她迫不及待地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影洞带着她返回猎户的家。
她只能确定猎户家是最安全的,因为自己还没有被他们“吃掉”,说明在猎户家不满足“白棋吃黑子"的条件,若是贸然闯入其他未知的人家,这就太冒险了须臾。
她回到屋中。
猎户和双胞胎们还在睡,他们不知道韩林溪曾外出过。猎户的家很小,他把常用的生活用品和打猎工具等等物件分门别类地摆在一起。
这也方便韩林溪翻找东西。
她想找一个能反光的东西,找不到镜子,就用拥有镜面特质的物件,比如铁器。
有了,柴刀。
猎户怀里抱着的柴刀刚好。
柴刀被人经常使用,刀锋部分磨得锽亮。
她刻意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慢慢接近猎户。她这具身体个子很矮,蹲下来时刚好可以看到猎户下怀露出的一寸刀尖。屋外的天空渐渐升起鱼肚白,空气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高,接下来的白日又将是一个难捱的艳阳天。
韩林溪轻轻撬松窗板一角,好让外面的阳光可以照入屋内。借着一缕微弱的光线,韩林溪见到了自己的模样。脸是白的,和那些士兵一样。
不应该啊,她手脚都是黑黄肤色。人的脸和其他肢体的肤色怎么可能差距这么大?
韩林溪用力擦了下脸,她怔怔地看着糊了满手的白色粉末,像是某种动物的骨粉。
在茅棚里见到的那些人也都是黑黄肤色,当时没有人对自己察觉异样,说明那个时候她的脸还是正常的。
唯一的可能是,猎户趁她睡着后,用骨粉粉饰了她原本的脸色。猎户皮肤黝黑,是黑子无疑。她也是黑子,双胞胎也是黑子,所有猎户为什么要这么干?
单单把她伪装成白子?
天马上就要亮了,猎户即将醒来。
伪装成白棋也算白棋吗?猎户和双胞胎外加上昨日他们提到的生病阿翁,这就是四个人,四个棋子。
他们是想吃掉我吗,像白棋士卒吃掉黑棋老人鬼一样吃掉?把我当成今晚的食物,就和昨日猎户在灶间宰杀的“野兔”一样?韩林溪深深抿住唇瓣,转身奔出猎户的屋子。她从影洞一进一出,大步大步地跑,仿佛在和时间争夺生死。她迫不及待地想找到这户人家的阿翁,只要亲眼看看他的肤色,她就能明白一切。
她记得猎户家旁紧挨着一户小屋子,昨日双胞胎提到阿翁时,猎户往旁边看去一眼,这一眼显然泄露了阿翁的位置。猎户没有与阿翁同住一间,阿翁单独住在旁边的小屋。这间小屋整晚安静,像死人一样安静。
她推开小屋的门一一
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