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母亲突然递来分装盒,小小的药片躺在格子里像碎月亮。杨桢怔了怔,收了过来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当年温颂荷这么轻易就答应杨桢来北京的要求,还有一个原因是,杨飞榕带着杨桢做了一次检查。
检查单上显示杨桢有着轻度的抑郁症,这张检查单最后没有到杨桢的手中。但因为温颂荷刻意将药名隐去,每次都是给她已经分装好的药,以保健品的名义让她照着医嘱吃,她结合自己身体的变化,隐隐能感觉到自己是什么病。或许是温颂荷不想让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又或许有什么其他的缘故,她也不想再想了。
“好。“杨桢乖巧地点了头,将分装盒拿了过来。下一秒她就将药片从里面拿出一颗,径直喂进了嘴里。她的反常让温从言下意识皱了眉,他觉得林林从会天从民居出发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也有些无精打采。
杨桢吞药时故意让胶囊黏在上颚。等温颂荷和温从言转身说话时,她舌尖一顶,白色小颗粒便被无声吐出,滑落到了地上。这招是和靳仰弛学的,他总把苦药藏在腮帮子内侧,医生一转身就吐进可乐罐,不是什么好习惯,杨桢还斥责过他好多次,没有想到也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也没有为什么,杨桢就是不想吃了,她不想再被控制了,就像温从言一样。她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温从言,他正低着头用签字笔在纸巾上随手画着画,脸色看上去有几分憔悴。
她们这一行人,可能没人脸色好看。
不知不觉,杨桢盯着温从言看了好一会,久到温从言都转过了脸,但是杨桢还是没有发现。
“林林?“温从言伸手要碰她额头,又在即将接触时蜷起手指,“你睫毛膏晕开了。”
杨桢随即就用手摸向自己的眼睛,温从言在旁边看得忍俊不禁。她手刚摸上去,就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化妆,哪里来的睫毛膏晕开这一说?她有些疲倦,也没有去找温从言麻烦,懒懒地窝进了沙发里,一言不发。温从言嘴角的笑容慢慢变浅,他觉得杨桢十分不对劲。机场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温颂荷一行人已经上了飞机。“睡会儿。"温从言脱下大衣罩在杨桢的肩上。羊绒还带着他的体温,袖口有淡淡的墨水味。头等舱里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调整温度,也有最新的品牌的毛毯,温从言总是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杨桢没有反抗,任由他给自己盖上衣服。温颂荷和秦潇的座位就在旁边,看到温从言的动作,秦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但是温颂荷什么都没有说。身后似乎是外国人,在用流利的英文谈论着股票,杨桢听着听着从假寐歪着头沉沉睡去。
飞机爬升时,杨桢偷偷睁开眼。温从言的笔记本电脑亮着,而舷窗外的云海像摔碎的陶瓷分崩离析后的模样。
“报名吗?篮球赛。"齐天辽拿着一张彩印着五花八门的字体的海报找到靳仰弛的时候,后者正在搏击俱乐部淌着淋漓热汗对着半人高的沙包练着拳。靳仰弛只瞥了一眼,手上挥出两道劲风,沙包被打出半米开外。随后他用毛巾擦了擦脸上还有肩胛骨上的热汗,喘出一口长长的粗气后,将他手中的纸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
齐天辽打量着靳仰弛身上的痕迹,有淤青,但是满身线条让人艳羡不已。他“啧啧"两声,想上手摸两下,被靳仰弛灵活地闪开,一巴掌扇到了他手上,睨眼看他。
齐天辽摸了摸鼻子:“没见过,有一点好奇。”“自己不是有?"靳仰弛眼睛扫向齐天辽的上身,隐隐可见九九归一。齐天辽尴尬地笑了笑,指着靳仰弛手中的海报:“言归正传。”这是一场全国性的青少年篮球比赛,针对的就是全国各地的高中。每个高中派出一个校队,以选拔赛的形式在各个地区选出最拔尖的一支球队,然后在北体进行决赛,奖品丰厚,不仅有著名篮球队队员们的亲笔签名的球服,还有数十万的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