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更听闻安启滥用职权,结交私党,对陛下诸多不满,私下里更有大不敬之语。”
“还望陛下明察严惩!”
一个,两个,三个。
郑氏一党的朝臣纷纷站出来弹劾安启,大大小小的罪名都扣在安启头上,言辞激烈,大有逼迫萧姜当朝处置安启的意思。郑明珠起身靠近前殿,想听听萧姜会说什么。谒者几声呼喝,朝堂重新肃静下来。沉而有力的声线响起,语气带着几分上位者特有的漫不经心:
“闻卿所言,此事关乎社稷,不可不重视。如此,即日起彻查南北两军武备状况。”
“若所言属实,不容姑息。”
此话一出,众臣纷纷抬起头。
原本安如泰山的郑太尉心神一凛,连忙看向御座上的人。见萧姜满面不耐,仿佛方才的话只是随口之说。
弹劾北军中尉,怎么将南军也拉下水了?
牵扯范围骤然变大,原本还静观事变的多半臣子,立时躁动起来。尤其是与南军卫尉同宗同族的大司农杨岳,闻言脸色霎时冷白,笏板捏在手里三番四次想站出来奏些什么。却因忌惮太尉,终究没敢开口。后殿,
郑明珠眉头紧拧,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郑家欲对安启动手,自然彻查北军即可。
这一年来萧姜对郑家可谓言听计从,现萧姜下令同查南北两军,倒是让朝臣以为,郑太尉不止想对付北军中尉,还将手伸到南军,只为铲除异己。南军中不依附郑家的臣子颇多,这些人若察觉到这份危机,会联合起来,和郑家斗个高下。
此时若皇帝伸出长枝,这些臣子自会靠过来。她与萧姜也不愁无人可用了。
好计策。
郑明珠攥紧腰间的短刃,只觉一簇沉熄多年的火苗自心底窜至眉心,要掀起她多年隐忍积攒的旧怨。
黑白分明的双目泛起光亮,而后又慢慢沉寂回去。只是这样一来,郑太尉也会更猜忌萧姜。
还没到高兴的时候。
散朝后,萧姜屏退左右,回到后殿便瞧见正忧心忡忡的郑明珠。他走上前,一把将人揽入怀中,缓步向宣室殿外走去。“几句话说得容易,点起这火,倒如何不令太尉猜忌你?”郑明珠侧目看向萧姜。
“有皇后在,我自然高枕无忧了。”
萧姜毫不客气地把烂摊子甩出去,“你替我想想法子吧。”话罢,他脸颊又挨近了些,低声在少女耳畔絮语几句。郑明珠瞪了他一眼,将人推开了些。
回到椒房殿,用过午膳之后,郑明珠便钻进书房里。她在书柜的暗格中翻找,拿出几卷名册来,摊开铺案上。这些都是之前萧姜从各郡国招募而来的傩人木工名册,现在都以郎官身份随侍在皇帝身侧。
因甘露殿监视萧姜的耳目众多,所以这名册就一直搁在椒房殿书房。在太尉眼里,萧姜只是个没有远虑的傀儡皇帝罢了。就算无意间下了彻查南军的旨意,可解释为无心之举,也可解释为……身旁有小人教唆。
这段日子,表面上与萧姜厮混在一起的人,除了这些郎官便是北军的几个校尉。
北军校尉又是萧姜强行招来行角抵把戏的,安启从不赞同此事。而那些傩人木工,又隶属于南军部下。南军的人被稽查,空出的缺来,这些人靠着帝王青眼便能补上去。
谁能没有点高升的私心。
说这些人教唆萧姜,是最好的由头。
方才一路回来,她仔细思量过。此事她不好主动说些什么,必定要等太尉开口询问,才能顺势解释一二。
怕的是,郑太尉也连带着疑心她,连问也不问了。郑明珠面色沉下来,她看向窗边正怡然饮茶的男人,没好气道:“过来。萧姜闻言放下茶盏,挨坐在她身侧。睨着案上的名册,他扬起浅笑。“这些人中,可有异心之人?”
郑明珠指着卷册上的名字,询问道。话音刚落,她又觉不必具体揪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