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后顾之忧。“先帝三年丧期未过,贸然筹备大典,邀众藩王女眷入长安。得需要一个合适的由头。”
孟元卿平静道。
“太后娘娘寿辰在即,娘娘与先帝几十年伉俪情深,为大魏内外操持。”“邀众藩王女眷入长安为太后祝寿,再合适不过。”众臣纷纷附和,此事就此敲定。
消息刚传回内宫,椒房殿的旨意便送到各司掌事面前。中宫令,掖庭令需各调遣手下的得力宫人,即刻齐往兰棠行宫方便照拂太后。
后妃嫔御月俸减半,以筹备几月后的太后寿宴。此令一出,闹得沸沸扬扬。
瞧见这样的排场,谁还能再指责一句皇后不孝。“把那些不忠心的,毛手毛脚、偷奸耍滑的宫人。再佐那么一两个心腹,一同送到兰棠行宫,替本宫好生照拂太后娘娘。”思量片刻后,郑明珠再次补充道,“再赐一笔丰厚的月银,吩咐他们这几个月好生在行宫做事。”
“是。”
思绣得命离去。
郑明珠拿起茶盏啄饮。
这么一收拾,未央宫干净多了。
至于减掉后宫妃嫔月俸一事。
后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剩下的太妃们月俸本就不算多,回头找个理由再封赏太妃们一笔,自然无人有怨言。
面子里子都有了。
她这位姑母,别想再回未央宫来。
此事处理完毕,郑明珠来到外殿,顺着门扉看向庭院中央的日晷。不知不觉已过晌午,郑明珠回过身询问左右:“陛下现在何处?”
“回娘娘,大监一早来禀,道陛下今日散朝后便一直在甘露殿。”两刻钟后,甘露殿。
瞧见凤驾来此,殿前的宫人连忙带路。
内殿,萧姜倚在案旁的软枕上,正闭目养神。手边放着几个半成的木雕,碎木屑堆在案上,像是刚做出来的。
烧灼绢帛的味道点点弥散在空气中,郑明珠敏锐地看向铜炉,果不其然在焦炭中央瞧见一团色泽不同的灰烬。
绢帛一角卡在炉罩外,依稀瞧见几字。
郑明珠眉头微蹙,下意识走近两步。还未待看清字迹,双肩被揽住,而后她身子一轻,转瞬被抱坐在小榻上。
二人四目相对。
萧姜面上带着笑,两抹靥窝若隐若现,戏谑询问:“皇后宵衣吁食,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
她微微侧目,没有追问炉中烧的绢帛是什么书信。他们之间已没什么需要相互隐瞒的秘密了。唯一不能提起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郑明珠笑答:"自然是来瞧瞧你有没有偷懒躲闲。”“这两日,太尉可有什么新的动作?”
内战在即,除却调遣郡国兵马外,长安北军在必要时,亦要支援战场。太尉既然已经对安启有疑心,自然不会给其立功劳的机会。在开战前,太尉不会再让安启掌管北军营。
萧姜沉思片刻后,答道:
“冬日干冷易生火情,年节时因燃点鞭炮情况更甚。此事本人尽皆知,近来倒是传出安中尉巡防不力,亏于职守的风声。”猜也是郑太尉的手笔。
“这么多年党羽倾轧之争,安启一直跟随在郑家左右,虽说未曾出力太多,可也从没落井下石。”
“这一桩一件,安启如何能不寒心。”
郑明珠若有所思。
现在朝中虽有一些世家筹谋着拖郑家下水,可明面上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他们在朝中可用的人选并不多,若能在安启被郑太尉逼迫到穷途末路时拉上一把,想必安启会为他们所用。
沉默片刻后,郑明珠又开口问道:“说起来,孟元卿助你登基,算是大功一件。”
“这大半年来,为何你从不委派他去联络群臣?”方才那裸在铜炉外的绢帛一角已慢慢燃尽,只剩下小把黑灰落在地上。萧姜移开目光,倾身覆在郑明珠身侧,指尖卷起她落在前襟的发丝,温声回问: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