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复杂,好在奉兰辞在荆州府,自那次之后没有再来杏花村,给了田螺缓过来的时间。
然奉兰辞虽说不来,可他派了琴风过来,就住在阿婆家照顾阿婆。
陈阿婆自是欢喜。
已是六月,日头正盛,于田螺来说,是一个极为平静的日子。
田螺正在给豆苗浇水,琴风突然过来,道:“田姑娘,阿婆想见你。”
田螺:“好,你等我挑个水。”
琴风道:“姑娘,此事很急。”
田螺拍拍手:“哦哦,好,等等,我弄碗豆腐花过去。”说罢,田螺从井水里头提上来一个桶,从里面挖了冰凉可口的豆腐花装好,才随琴风去了陈阿婆家。
“那个,琴风,阿婆找我作甚?”
琴风:“阿婆想见你一面。”
“看来阿婆又想我了,嘿嘿。”
到陈阿婆家后,琴风去找村长,而田螺就见陈阿婆坐在屋里头,富贵也在,正围着阿婆。
“阿婆,我来了,我带了豆腐花过来,您快尝尝。”
陈阿婆睁开眼睛:“是小刀来了吗?”
“是我来了。”
“真是小刀?快过来让我瞧瞧。”陈阿婆坐起来招手。
田螺凑近,陈阿婆捧起她的脸,浑浊的眼睛直直打量她,半晌道:“真是小刀,你来了。”
田螺抚上阿婆的手背,轻声道:“嗯,阿婆,我给你带了豆腐花,我在井水里放了好久,吃起来特别可口,你试一试。”
“好好,我尝尝。”陈阿婆缓慢地接过碗,慢吞吞吃着豆腐花。
“阿婆,好吃么?”
“好吃。”陈阿婆笑道。
陈阿婆吃了半碗豆腐花,面色发白,就靠在躺椅上,迟缓道:“小刀啊,阿婆吃不下了,但这豆腐花很好吃。”
“我就知道阿婆喜欢。”
陈阿婆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小刀啊,这个送给你。”
“阿婆这是什么啊?”田螺摊开,竟然是一张地契。
陈阿婆深深吸一口气,慢声道:“我父母过去曾在京城开店做过些小生意,他们走后这店面就留给了我,后来我认识了老头子就随他走了,在各地奔波,劳碌半生,最后与老头子回了他的故乡杏花村。
这店铺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我没舍得卖,以前我就想给你,可惜没个好时机,如今机会来了,也是时候给你了。”
“阿婆,不行,这太贵重了。”
陈阿婆:“就是因为贵重,所以我才给你,这地契在你手里才能发挥作用,它于我这个大限将至的人是一点儿没用了。”
此话一出,田螺懵了,突闻噩耗,难以置信,这件事对田螺来说委实突然。
许久后田螺才堪堪反应过来,眼睛闪烁:“阿婆,您在说什么?大限将至?您才不会死呢!”
“你肯定是病了,我这就去请大夫给你看病!”田螺惊慌失措,转身就要去请大夫。
“小刀。”陈阿婆弱声唤。
田螺低头用袖子擦擦眼泪,回过身难过地看着陈阿婆。
“阿婆......我不想您死。”田螺蹲在阿婆身边,抱住她哽咽道。
陈阿婆笑笑,呼吸渐渐微弱:“小刀,只要是人就会死,阿婆也是,其实在三十年前老头子走后,我就也想走了......毕竟我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这世间一切与我而言没什么好留恋的,直到认识了你们娘俩,老婆子我才觉得没那么孤单了,能过得下去。”
她说得极为缓慢,已然是到了弥留之际。
“可惜你娘走得太早,倒是苦了你这个孩子。”陈阿婆心疼道。
田螺眼眶发红,心中伤心欲绝,连一句话都说不清,只颤声道:“阿婆......”
像是回光返照,陈阿婆说话又如常一般:“小刀,去京城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小奉在,你会更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