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为救太子妃而受了伤的消息不胫而走,飞快地传遍了各宫,隐隐向宫外蔓延。
徐奉御刚为太子包扎完,甫一踏出太子寝殿的里间,便被焦急的太子妃拦住了。
“徐奉御,殿下如何了?”
徐奉御擦着额间热汗,方才被急急叫来,又急匆匆地为太子诊脉包扎,一回合下来已是冒了一身的汗。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右臂轻微骨折,怕是要好生将养上一阵子。”“怎么会这样呢?"祝云时喃喃。
“方才他接着我后只是未站稳才摔了,怎么会到骨折这般严重的地步?”这回并不似上次那般,三年前她径直将他压倒,这才致使他右臂狠狠磕在地上骨折,可今次他分明只是往后摔了一跤,怎会这么严重?“娘娘有所不知,这人身脆弱,骨折过的部位会较之之前更易损伤,殿下此次又无意磕到了石头,这才伤了。不过娘娘放心,好生将养后定不会落下病根的。”
祝云时绞着腰间的锦囊,听到最后一句后仍未放下心,面上担忧之色丝毫未减,“那他现在…”
徐奉御看了眼里间,少年的身影被巨大的屏风挡住,看不真切,仅能隐隐绰绰地看到他倚靠在床边。
“娘娘放心,殿下此刻神志已清醒了。”
祝云时这才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方才看到谢星照面色灰白的模样,她心口如被狠狠扎了一刀一般。“那这些日子就有劳徐奉御了,我先进去看看他。采枝,你派人带徐御奉下去开方子。”
徐奉御张张嘴正要答话,就见祝云时风一般地冲进了里间。他心中突然生出了点愧疚,这……究竞要不要告诉太子妃,其实太子只是扭伤了?
脑中立刻回忆起方才诊脉时冷着脸恶狠狠威胁他的男人,默默地将刚生出了一点点的良心又收了回去。
罢了,还是饭碗要紧。
祝云时焦急地奔到谢星照床前,果真见谢星照面色虚弱地靠在床边,右臂被木板固定后结结实实地包扎好吊在脖颈间,看上去狼狈极了。“谢星照…”她嗫嚅着开囗。
靠在床边的虚弱少年缓缓睁开眼,眼眸依旧如往日般乌黑,却失去了润亮光辉。
“你疼不疼?"她颤抖着手去轻碰他的右臂。谢星照轻轻摇头。
但这一幕落在祝云时眼中却格外严重。
谢星照平日里那般要强,就算是受了伤也会强撑着和没事人一般,就算是三年前他断了胳膊,也依旧意气地出现在她面前,若不是他的手臂被包住,她厂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压根没受伤。
而此刻,他竞然虚弱地连话都说不出,可见这次右臂再度受伤有多严重。上回是他证着她才导致她摔了下来,而这回却是她自己自告奋勇去为小阿晖捡玲珑球,谢星照当真是为了救她才受了伤……谢星照此刻这般模样,她难辞其咎。
她鼻尖一酸,泪珠登时如断线珍珠一般一颗颗滚滚而下,心口处一阵绞痛。她抽噎着说道:“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如何照顾?”
他突然开了口。
祝云时微微一愣,一滴圆润的泪珠就这样将落不落地挂在眼睫。她尝试着回答:“为你布膳?为你拿物?”谢星照左手微抬,直接揩去了她眼尾的泪珠,动作之间竞透露出些许轻柔来,祝云时被眼尾间他手指的触感碰得怔住。“就这些??"他问。
“那你想要如何?”
这样的对话在往日里并不鲜见,但往日里她说这话时总是带着不耐烦,和被他欺压的烦躁,此刻却全然不同,满溢柔软与真诚。“我伤了手,如何更衣?”
祝云时吓得结结巴巴:“可可可我也不能为你更衣呀?”谢星照微微皱眉:“可我不喜旁人触碰,一向都是自己更衣。”这祝云时倒是知道的,之前还暗暗腹诽过他这洁癖的毛病,从小到大都不容旁人碰一下,连贴身伺候的问砚都从未为他整过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