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答允
他的话音里满是温柔和亲昵,又似在克制着什么,生生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沅槿察觉到陆镇今日的不寻常,执笔的动作顿在那里,稍稍扬起下巴,抬眸望向他,欲要看看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陆镇极力平复想要抛出问题得知答案、急切不安的心绪,迎着沈沅槿的目光与她对视,忽然很想吻她,恰好这样的姿势也很便于他如此。身随心动,陆镇缓缓俯下身去,红润的薄唇泛着健康的色泽,逼近沈沅槿的唇。
这般做派,沈沅槿自是能瞧出他想做什么,赶在他的吻压下来前,伸出右手食指按住他的唇,假意问他:“殿下可用过晚膳了?”女郎拒绝的意思太过明显,陆镇立时清醒过来,心中暗道今日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可让她不再如此抗拒于他,又何必急在这一时与她亲近,倘若惹恼了她,于正事无益。
想毕,趁势抓住她的右手握在掌中,低头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弯腰平视沈沅槿的眼睛,诚心诚意地向她讨话:“孤急着离宫见你,还未吃过,倒要请沅娘发发善心容孤与你同吃。”
他要吃什么,大可吩咐人去厨房传,又何必装模作样地来问她的意思,倘若她说"不"真的有用,便不会被他关在此处数月了。沈沅槿不给他好脸色,冷冰冰地抽回手,面无表情道:“此间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殿下的,要在何处用膳,自是殿下自己说了算。”话音落下,她方别过头去看自己练得字如何,不看还好,这一看,入眼的景象便是一片漆黑的墨迹,那狼毫早不知何时脱出手掉落在案面上,笔尖未干的墨汁浸透了小半张信纸。
沈沅槿失了练字的兴致,不紧不慢地拾起狼毫往笔洗里略洗一洗,而后搁在小山型笔架上晾干,再将那信纸移到一边晾着,从引枕后摸出一本话本翻开来看。
女郎眉眼微沉,神情专注,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了书本文字所描述的世界中。
陆镇似乎渐渐习惯了她的冷淡,当下不觉有什么,只要她不是将他往外赶,还肯与他共处一室,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缄默无声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陆镇维持着耐心和风度,没再出言打扰她,安静地等待夜晚的降临。
酉正,陆镇在沈沅槿屋里用过晚膳,克化到将近一更,天麻麻黑了,方携她出院子。
中秋将至,园子里的桂树打了花苞,晚风袭来,依稀可以嗅到点点清香,沈沅槿心在月色下漫步,丝毫未觉察到陆镇邀她往水边的浮光楼上去的真正用意浮光楼外设有朱门粉墙,提灯引路的婢女上前推了门,恭敬请人进去。沈沅槿拾阶而上,还未跨过门槛,就被墙后灯花通明的景象惊得眼前一亮。非是受到惊吓,而是感到惊喜,因那橙黄的烛火中,赫然是一条红毯铺成的小径,直通到浮光楼内,红毯两旁摆满了妃色的紫阳花,足有上百盆之多。沈沅槿看得楞在原地数息,旋即迈开腿走近那些盆栽,俯身用手掌比了比她眼中开得最盛的那朵花,便是张开手指,亦不过勉强能盖住。“时下尚无山茶、牡丹,孤上回见你甚是喜爱那枝妃色的紫阳,便命姜川专去寻了妃色的来。"陆镇说完,示意她往楼上看。沈沅槿抬眸望过去的一瞬间,整座楼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挂上了灯笼、点亮了灯轮,数位粉衣婢女悄然离去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激起她的好奇心:如止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不知姜川那厢让她们练了多少回。陆镇在这时候搂她的腰,牵她的手,垂首凑到她耳边,放缓语调温声细语地道:“孤命人在水边放了许多河灯,这会子约莫也散开了,去楼上才可尽收眼底。”
难得他今日有如此闲情雅致,再联系他此前的种种言行,不难推断出他那厢大抵是想旧事重提,纳她为妾。
沈沅槿深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道理,陆镇今晚既要唱一出大戏,何妨陪他演下去,看他究竞要作甚。
沉默着任他牵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