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十年的鬼养日,他会陷入不知世事的昏迷之中,而此消彼长,这段时日,会是寒玉衣身体最好的日子。一旦宴如朝苏醒,所有的痛苦又会慢慢转回她的身上。但寒玉衣没有什么不满足的,相反,每当这时候,她的心情会十分愉悦。她的疼痛,代表着宴如朝的苏醒。
一一这是她选定的人。
而上天也证明,无论是道侣还是友人,她都没有看错。寒玉衣柔美的脸上泛起浅淡笑意。
理论上每年的鬼养日,她都该留在鬼沧楼内,陪在宴如朝身边,只是今年有了清一学宫之事,她提前出来处理诸事。譬如方才那弟子所呈上的信笺鸢,并非出自东海,而是出自清一学宫。上头只有寥寥数语。
【风云海起,鬼沧楼中。】
寒玉衣指尖有一簇鬼火,腾然而上,刹那间,信笺鸢化为灰烬。“风清郦,褚季野……”
寒玉衣轻声呢喃。
看来,她要尽快回到鬼沧楼中了。
“我那日说师姐骗了我,并非因这双腿之事。”央修竹看着抱着仙鹤大黄的盛凝玉,缓缓开口。如今外头已是隆冬时节,只是在这四时景中,春日如故,温暖依旧。梨花树下,故人音容与记忆中似乎没有分毫差别。听央修竹如此说,盛凝玉抚摸大黄尾羽的动作慢了下来,斜起眼:“当年,你难道没怨过我?”
央修竹嘴角不自觉绷紧:“当年之事,我确实心动。”盛凝玉点点头。
她当然感受得到那时候师弟对她的疏远,甚至是浅薄的起过一丝怨恨。“这很正常。“她冲着央修竹笑了笑。
盛凝玉想,将心比心,倘若有人阻止她拿回灵骨--不,甚至不用她。倘若有人阻止谢千镜复仇,又或是再次利用谢千镜的血肉做些什么,她怕是也无法容忍。
央修竹如今愿意见她,已经出乎意料了。
至于往昔那些恩怨情仇,若他愿意,大可一笑置之。“不,师姐,并非如此!“央修竹有些着急的转过轮椅,对盛凝玉道,“那东西会勾起心魔一一甚至和如今的傀儡之障,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此刻语速加快几乎有些颠倒。“倘若那时候没有师姐拦住我,如今,我怕是也成了那毫无理智的魔族……甚至是一颗魔种了。”
抚摸大黄的手停下,盛凝玉面上的笑容淡去些许:“这是怎么回事?”央修竹毫不隐瞒的将这些年的事情全盘托出。“那合欢城正是傀儡之障第一次起的地方,后来有人曾妄图动用那秘法,却忍受不住痛楚,化为了不人不魔的怪物,而后忽得浑身血肉炸开,整个人化作了万千红丝……”
“幸得祁青崖前辈在那处镇压。“央修竹顿了顿,“小师妹,就是那时候认识的祁前辈。”
提起宁骄,想起之前几次相见时她的所作所为,盛凝玉眉心微不可查的皱起。
央修竹显然也不想让她烦心,飞速掠过宁骄之事。“……在静心修习后,我已明悟。”
当年若非有盛凝玉出手阻止,他当真用了九霄阁阁主玉覃秋的法子站起来一一哪怕是被蒙在鼓里,他也践踏在无数人的累累白骨之上。“我定会心魔缠身。"央修竹看向了自己的手,低声道,“那时,恐怕当真再也拿不起剑了。”
盛凝玉:“我答应了你会寻到让你站起来的法子,却没有做到。”央修竹摇了摇头:“师姐,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树影摇曳,花香在鼻端若隐若现。
央修竹道:“师姐,你对我隐瞒了身份。”盛凝玉轻咳一声,有些不敢直视央修竹那双清澈的眼睛:“我那夜不就和你说了么?实在是……”
央修竹倔强道:"但师姐还是骗了我。”
盛凝玉:"。”
央修竹垂下眼,接住了一朵梨花,紧紧捏住了那多花瓣。“师姐,还不愿认我。”
她骗了他。
她不愿让他知晓。
这才是最让央修竹难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