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那个她看着那双从来只会拨弄琴弦的素手在自己的乌发中穿梭,口中仍然不忘调侃。
“二师兄今日怎么了?梳个头发都这样慢,看着不甚熟练啊。”悬浮在顶上的盛凝玉一怔。
奇怪,在她的记忆中,好似没有这一段对话?那正绾起青丝的手一顿,容阙垂下眼,轻描淡写地为她簪上了一枝玉簪花钗:“还不是我们的明月儿这些时日专心练剑,势要超过师父,成为剑阁第一人,师兄准备了许久的花钗,都没机会用上。”“盛凝玉"鼓了鼓腮帮子,有些心虚的挪开了视线,借机想要溜走。然而容阙双手落在“盛凝玉"的肩上,俯下.身,仅下半张脸落在镜中,却也是公子如玉,殊色无双。
他叹息一声:“那东海褚氏近些年来越发显赫,而其家主元道真人更是已至天璇境,据说脾气极为古怪。我们明月儿去了褚家,千万不要和以前一样随处乱走,受了气就告诉师父……又或者,回来告诉我。”盛凝玉眼见底下的自己皱起眉头,显然对褚家的印象已然不好,可口中却还是笑嘻嘻道。
“我回来告诉二师兄,二师兄会帮我出气么?”“自然是会的。”
“怎么出气?”
“盛凝玉"转过头,仰起脸,笑着望向容阙:“还是如以往那样拦着我不让我动手,却在我归剑入鞘之后,冷着嗓音说′我来'么?”悬浮在半空中的盛凝玉本来还饶有兴致的听着这段被自己以往的旧事,然而在这句话出后,盛凝玉微微一怔,紧接着就正了神色。这句话,根本不是容阙说的。
在她之前刚得到这一截灵骨时,所记起的记忆碎片里,说这句话的人头戴幂篱,身姿修长,嗓音也远远比容阙这位修仙界公认的“第一公子”要冰冷许多。分明…分明是谢千镜。
怎么会是容阙?
漂浮在半空中的盛凝玉下意识去看容阙的神色,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法靠得太近。
她只能在一旁,看见这位昔日里神仪明秀的二师兄又敛目垂眸,许久才道:“这一次,我应当会换个法子。”
“盛凝玉”哈哈大笑,站起身:“是啊!若总和那次一样吓人,怕是二师兄第一公子′的名头就要保不住了。”
容阙同样轻轻笑了起来,扬起唇:“快些去吧,勿要让师父久等。”接下来的一切,与盛凝玉记忆中几乎完全一致,但又有细微的不同。她本来极为期待的师父宁归海只是面容模糊的虚影,而前来接引迎接的褚家人也都是模糊的一团。
盛凝玉看着自己坐在珠光宝气的飞鸾之上,,她同样被限制在此。这里是她的回忆,她只能呆在记忆中自己的身边,去不了他处。盛凝玉思绪渐渐飘远,想起了另一件事。
她自幼被师父归海剑尊收养,大名“盛凝玉"是他取的,而小名“明月”二字,则是二师兄容阙取的。
说是宁归海收养的她,但他到底是剑阁之尊,往往有许多顾不及的地方,而大师兄宴如朝也常年在外。许多事,其实都是二师兄容阙一点一点的,在教她后来她长大了,被师父传授了《九重剑》,痴迷其中,偷偷给自己取了“盛九重”的代号,为此自鸣得意许久,但后来长大些又觉得丢脸,从来不许旁人这样叫。
知道“九重”这个小名的人不多,能如此称呼盛凝玉而不惹她生气的,更少。在盛凝玉的记忆中,只有婶娘和师父宁归海能如此调侃的叫她,其他人一一就连关系最好的凤潇声和风清郦也只在背后偷偷这样叫,从不当着她的面如此称呼。
在外面,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大都称呼她“明月"二字。至于大师兄宴如朝,从来只叫她大名,盛凝玉早就习惯了,而二师…盛凝玉想,倘若是他叫自己"九重”,她也不会生气的。可不知为何,他从来不这样称呼。
她看着自己下了飞鸾,见到了那位师父口中和自己通信许久的褚家小公子一一褚长安。
浮在半空的盛凝玉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