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苏公怎么选,他就怎么选,他相信苏公不会拿着九族性命行儿戏之事。
“辛苦了。”
苏琅没说话,他身边那人却沉声道。
翊卫将军愣了下,下意识正身拱手:“都是末将份内之事,末将不敢居功。”
“将军甭客气,"苏琅浅笑道,“太子殿下持重端方,一向是很少夸人的,将军能得他的夸奖,可着实令苏某羡慕。”
太子殿下?
拱手施礼的翊卫将军心里一惊,想起苏公跟他说的那些话,很快意识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难怪他一身玄衣束着金冠,如此人物,除了三殿下……不,是太子殿下,还能是谁?他刚才竞然没有想到,真是太迟钝了!“太子殿下,请恕末将眼拙。”
“你本不认识我,认不出也是常理,不必抱歉。“江洄道,凉凉地瞥了眼话里有话的苏琅,“苏侍郎已经同孤说了,就照他的计划行事。”西北战事吃紧,傅鸿分不出太多人手,不过仍点了最精锐的五千骑兵给江洄。这些人乔装打扮,跟着他分批来到京城,有傅鸿相助此前的关卡都还好糊弄,但要入京就没那么容易了。
幸好他走到半道的时候收到了凌之妍的来信,信中说苏旭章已经跟她坦言了先帝的谋划,并且承诺鼎力襄助。
有了苏公相助,京城城门这一关,他们总算能顺利通过。夜幕徐徐降临,大厦门内外寂静无声,唯有整齐的脚步声跨过门槛,又直直向着前方一扇不起眼的宫门行去。
夜色同样笼罩了未央宫。
举办除夕夜宴的麟德殿内,圣上和太后还没到,但公卿贵戚已然齐聚。凌之妍坐在遥王夫妇下首的长几后,身边属于江洄的位置空着,陆续有不少人来慰问江洄,她照着事前准备好的说辞从容应对。又应付完一个宗室的远方堂婶,凌之妍终于得了空坐下,便见袁楠自大门走来,拱手跟他的同僚们打着招呼。
他身后,几名内侍捧着红漆木的托盘入内,那漆木托盘上奉着一排排传信用的竹筒。
内侍们刚入殿内便有序地散开,一张张几案分发起来。“这是何物?”
“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越来越多人收到了竹筒,因为这些东西是宫里的内侍分发的,没有人敢等闲视之。
“袁寺卿,您可知道此物为何?"正与袁楠寒暄的同僚也收到了竹筒,疑惑问道。
袁楠手里也有一根,闻言他含笑打量片刻,道:“袁某也不清楚,看起来这东西能打开,不如打开看看吧?”
袁楠说话的同时,已经有人打开了竹筒。
大门处,苏琅从内侍手中接过托盘里的最后一根竹筒,手指灵活地转了个圈,信步走入殿内。
他眉眼含笑,拱手跟同僚们挨个问好,不少跟着父母或兄嫂入宫参宴的未婚小娘子们都红着脸偷瞄他,苏琅好似没有发现,自顾自潇洒地入座,抬眼准确地对上了凌之妍的目光。
他笑了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红宝石步摇无风轻晃,凌之妍敛下杏眸,空悬的心也终于回到了原位一一江洄到了。
“这……开玩笑的吧?”
麟德殿中热闹的气氛忽然变得凝滞。
长几上,被拔掉软塞的竹筒孤零零地滚了一圈,掉在地上。没有人在意,众人惊愕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绢帛上,落在同僚们一样惊愕的脸上,落在独坐双人长几的凌之妍身上,更有甚者,落在御阶高处空荡荡的龙椅之上。凌之妍抬手举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宽阔的大袖为她遮挡住了大半目光。她也同样收到了竹筒,此时安静地横置于案头,并未打开。“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
凝滞过后,殿上众人明显紧张起来。
绢帛上的内容也太不可思议了,先帝驾崩前,竟然有另一道传位诏书流落宫外?而且被传位之人是三殿下?
就算此事是真的,这样隐秘的消息又怎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