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事,所以希望母妃能重视而已,您看凌氏最后出了事,兄长也没拿我如何,不是吗?”
“那是你兄长当日艰难,腾不出手来。如今他已然复了位,若哪日得封亲王,我瞧你就该哭了。”
“兄长不会的,"江漓勉力堆出笑容道,“若兄长真能得封亲王,儿臣只会为他高兴,难道母妃不高兴吗?”
“那种不孝顺的东西,我高兴什么?“赵太妃冷冷道,“那天他刚回来就敢当面为着凌氏给我甩脸子,带着满身的伤就敢如此不逊,若好起来了,复了位封了王,还不上天去?”
“所以,母妃是觉得哥哥不够恭敬?"江漓道。“正是。“赵太妃道,端起杯盏品茶。
江漓握紧拳头的指尖深深嵌进肉里,他感觉不到疼,反是有些无力。当日他兄长满身伤痕、高烧未退,刚刚受完了圣上刁难,又带着妻子来给母妃请安,这份心心意母妃好似一点也没有看到。凌氏当日是为了给受伤的兄长挡酒才致醉酒失仪,兄长心疼紧张本就是常理,可为何在母妃眼中,这种种皆为不逊?
静默半响,他才又道:
“兄长出生三天离宫,八岁方归,若没点聪慧主意,又怎能活得下来?“庆安元年,兄长才满十四岁,便开始辅佐父皇四处出巡。新政遭到满朝文武的一致反对,他们不敢对父皇做什么,却敢对兄长动手。兄长哪次出巡回来,身上是没有带伤的,母妃还记得吗?
“若兄长是个只知听话的木头人,恐怕早活不到今日了。”说到此处,赵太妃略有动容,不过又很快拂去:“他愿意给先太子当马前卒,那是他的事,但我又何尝没有替他考虑?那赵蕊心不就是我给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只要他乖乖娶了赵蕊心,往后赵家都是他的后盾,他哪里还要去管什么新政?但是他呢,百般推拒,为这事情跟我和你舅舅吵过多少次?
“最后连你父皇都给惊动了,你父皇说既然赵蕊心他不喜欢,就再另外挑选,本来属意谢家的谢蕴,他又给推了!谢蕴虽然不姓赵,好歹是世家大族出身,也堪匹配,他连人的面都不见就拒绝掉,最后谢家女嫁了昭阳郡王,白白给人捡个大便宜!”
赵太妃越说越气,赵蕊心和谢蕴还是有名有姓,正经挑给江洄当正室的,其他她挑选的服侍他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江洄也统统不给面子。搞到最后他都十八了,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哪里是皇子的派头啊?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偏偏先帝还妥协了,说什么皇子不沉迷女色是有上进心,夸了江洄一顿,让她更没脸了。连后来给江漓安排人的时候,也被他用这些话给堵了回来。不过是几个暖床的玩意儿,父子三人却都要踩着她的脸面往外推。简直岂有此理!
“你兄长从小在外面野惯了,这性子也拗不过来。“赵太妃道,“你是宫里长大的,自己好好掂量着,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万一你兄长哪天封了王,你可谨慎着点。”
“母妃以为,兄长会如何?”
赵太妃只是冷哼,没有说话。
她喝光了杯中的茶,尤嫌不够,又接连倒了两盏统统喝尽。“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走了。“赵太妃起身道,“不许去三皇子府探望他,听懂了吗?”
江漓没有回答,大大的桃花眸垂落下来。
“儿臣告退。”他静静道,后退离开。
赵太妃站了许久,待江漓的动静走远,她右手一颤,茶水同杯子一起掉到了地毯上,晕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