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去请示陛下便是。”
班荣下颌咬得一绷:“我真是也糊涂了,和你争论这等无稽之事。你若是哪日去过璧月宫,就不会有这样的蠢念头。”
吕喜的言下之意让班荣听着犯恶心,陛下对黄穆戚氏这些人有多厌恶他都看在眼里,吕喜竟然还能这般揣测,真是白给陛下当了这么久的近侍。
“活是没心肝的,”班荣绷着脸,“你跟我说昏话我就当没听到,要是敢在陛下面前说一字半句……”
吕喜叹了幽长的一口气:“哪里敢,我必是做锯嘴葫芦的。”
班荣粗枝大叶不能明白,他隐约有感,陛下大约也能意识到,岂是他不说就当什么事也没有的。
天光渐亮,四下皆白,吕喜仰头望去,天上飘飘扬扬又落起了雪花。
班荣拍去飞到檐下沾上衣服的雪花片,转身风风火火离去,不知道又要忙什么。
这一场雪,从年前飘到年后,足有大半月皇宫都是一片银白。
建章宫送去未央宫的药方与香料从未停过,神女也挑过识文断字的宫人去宣室伴驾,齐瞻一个不留。
班荣亲自往建章宫去了多次,不是被大长公主挡出来,就是神女的弟子见他,每见一回,就将新抄的《经星辩》送他一卷。偶尔神女也会见他一面,依然和往常一样,温和平静,委婉地拒绝他或软或硬的各种要求。像潮水退却一般,时而不放心地回身,仿佛仍有回头之意,但却退离得坚定。陛下年关事务多,召见臣子也渐多,似乎是分不开身,也懒得理会神女固执的行为。班荣想,也不是非要神女,等时间久了,能挑个好的懂事的送去宣室伴驾,便当神女从没来过好了。直到那日,陛下见过徐丞相,仿佛是商议后位空悬,年后遴选贵女之事。
徐丞相走后,他进殿伺候齐瞻休息,见齐瞻面前摊开一卷书简,竟是神女送来的第十九卷星辩。齐瞻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在清袅的都梁香中,他硬是将自己惊出了满背的冷汗。
“长乐宫来人说,太后病了,听闻神女这些时日总往长乐宫去,想必她不会不去看望,明日奴婢再去长乐宫寻神女。”齐瞻的指节按在卷册上,仿佛只是听到,没有回应。依礼,陛下也该去看太后。依礼该去,陛下去不去却随他的心意。班荣忍不住开口问:“陛下明日,要去看望太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