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林挽碧坐在车内听得很清楚,她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才忍下情绪,到姚府的时候双目通红着。如今身份转换,姚府的人也不敢像从前那般对待她,不少见到她便关怀备至,问她是否没有休息好,又迎她去厅堂,早为她准备好了瓜果点心。林挽碧唇角挂着淡笑,无精打采地看着向自己献殷勤的众人。家丁过来传达,姚老爷子邀林挽碧去书房一叙,她得以脱身,路过院落时,发觉堆了不少红色丝带扎起的箱子,有几个面生的小厮正搭着梯子往廊檐上挂红绸带和灯笼。他们说说笑笑,似乎并不关心到底是谁成婚。姚云复并未对林挽碧过分热络,依然一脸严肃端庄,落座于桌案前,手中的书拿得隔了自己好远,见林挽碧来,让她坐在面前的椅子上。林挽碧总觉得外公比从前要温和一些了,这种温和与其他人不同,仿佛是岁月在他脸上雕刻沟壑,也让他变得宽容,他开口第一句甚至问道:“挽碧,你爹爹现在过得还好吧?”
她第一次听外公提及林华,惊讶之余,林挽碧又想起和她那个爹实在不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低声道:“应该挺好的,不是都封候拜将了么?”“嗯。“姚云复看出了林挽碧的尴尬,认为这个话题确实找得很生涩。两人一时陷入沉默,气氛变得胶着。
“外公。”
“挽碧。”
近乎同时开口,林挽碧如蒙大赦,“您先说。”“你既要嫁入东宫,就需要恪守太子妃的本分,宫里比不得外面,定要时刻谨慎克礼,才能求得圆满。"姚云复在北宣的官场上混迹半生,比林挽碧更清楚宫里的险恶,说罢,他又从书桌下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锦盒,推到了林挽碧面前“这是什么?"盒子的重量掂着稍微沉。
“外公送你的嫁妆。外公老了,能给你的东西不多,你且收着。“姚云复一直以来对林挽碧要求严苛,因为她身上有几分故去女儿的影子,这份执念,给材挽碧带来了许多不快的回忆,可惜到垂垂老矣才想清楚,他十分抱歉,却于事无补。
他见林挽碧想打开瞧瞧,便对她说:“等回去再看。陪外公说会儿话。"他担心林挽碧知道里面是什么物件儿之后不肯收。“好。谢谢外公。"林挽碧以为姚云复嫌她不够规矩,正了正坐姿,将锦盒收好了。
“你和太子殿下,比不得寻常人家的夫妻,如果享不到伉俪情深,也要懂得纾解情绪。"姚云复觉得林挽碧还是太小了,明明刚来姚府的时候还是个稚子,他又像担心女儿在外漂泊那样,担心林挽碧会过得不幸福。林挽碧点点头,察觉到了姚云复的局促,仿佛话到嘴边又找了旁的事情堵了回去,她大抵明白他想说什么,那她不如懂事点成人之美:“外公,挽碧很感激您当年留下我,否则我说不定就死在海边的某个边陲小镇了。”姚云复不语了,眼中逐渐含着浑浊的泪水。林挽碧在心中叹道,人真的很奇怪,一向对自己急言厉色的外公,也会因为她要出嫁了颇为感慨,后悔从前的所作所为。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三言两语无法抹平,所幸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被这样伤害了。姚云复又向她讲述了一些她母亲姚敏从前的事,林挽碧难以想象,那样孱弱又温柔的母亲,被姚家严苛的家规桎梏多年,到底生出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同父亲私奔。
她不禁想起狂风暴雨中,母亲在倭寇横行的村落里,四处告诉村民自己是将军夫人,没有人会放弃他们的,她也在这里。“外公,我娘亲她真的,不是您的耻辱……“作为回应,林挽碧也讲了些她们在滨海发生的事。这些事情,从前在姚府被人因为母亲私奔羞辱之时,她试图讲过,没人会听。
姚云复听完,对林挽碧说:“挽碧,你先回去休息,我想一个人静静。”林挽碧刚走出书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哭声,眼眶也跟着酸了。她找了个避开人的角落,将眼泪生生憋了回去,才回到她从前在姚府时住的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