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间,周韫顺着声源去找,高跟鞋踩踏的"哒哒"声仿佛就在身边,不管她往哪边转,哪边都有声音传来。
周韫烦了,食指停于半空中,毫无章法地乱指,最后定格在一处楼梯口,看样子往上走就能找到洗手间了。
她扶着楼梯扶手颤颤魏巍上去,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恍惚间听到有人说周家,酒意虽在,周字却能轻易唤醒她,捂住嘴巴,忍住想打酒嗝的冲动,他贼似的脱下鞋子,贴着墙小心翼翼靠近说话的地方。那是一处修建于二楼的花园,和另一栋楼之间有一座拱形桥作为互通。周韫抿紧唇,顶着晕晕的脑袋瓜子缩在拐角。“要我说你还不如把目标放在周域身上,何必老是在一根树上吊死,兴许你真走了,闻总突然就发现你的好了呢?”“感情这种事若是计较来计较去,谁能坚持下去啊,闻总确实很好,可我看那位硕腾周总也是人中龙凤,退而求其次未必是认输。”“从小到大我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未来的丈夫也一样,不会有退而求其次的可能,何况周域我瞧不上。”
两人一言一语,各执其词,每一句都落在周韫耳里。本就强撑不适,这会儿醉意再加怒气,两者一起上头,激发她骨子里最为真实的一面,当下不管不廊冲了出去,指着两人为周域鸣不平。
“别说周域你们配不上,就是那位闻总你们也别想了!”她的出现确实吓到讲小话的两人,但同时也暴露自己刚才偷听的事实。其中一位拧眉瞪她:“这种场合居然还有人偷听别人说话,你是哪家的?这么没规矩!”
另一位轻嗤附和:“一看就知道也是位暗恋闻总或周总的人呗,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瞧你穿的这一身,还是去年的款,能来今晚的宴会怕是费了不少功夫,我劝你识相点别把不该有的心思露出来,平白招人笑话!”方才拂去的醉意好似被她一句话轻松勾了回来,周韫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冷着脸为自己反驳:“周总不会喜欢你们,至于那位闻总先前追我,我没同意,每天死缠烂打,嘘寒问暖,追我不成就开始疯狂报复,说实话,挺烦的。”
周韫看她们目瞪口呆望着自己,对此很满意,又在两人面前打了个酒嗝,那口气终于出来了,人也舒服多了。
她背影潇洒,徒留身后两人活见鬼的样子目送她离开。其中一位缓慢抬起手,食指微颤指着周韫背影:“她她……是说闻总追她吧?”
“不是!我们都听错了!“另一位显然无法接受,“闻总怎么可能会喜欢她那种类型,她吹牛,一定是吹牛!”
周韫完成了"任务”,脚步虚浮来到拱桥旁,眼前模糊感要比刚才更明显,左右看了看,哪边都像是来时的宴会厅长阔走廊。她往前走了走,玩起了儿时游戏。
“不是你,就是你……”
食指最后落于右侧楼。
周韫笑笑:“就是你了。”
沿着拱桥往前走,那股灼热好似从肚腹重燃,烧得她浑身滚烫,途经一位工作人员,周韫从他托盘中拿走一杯果汁,冰凉下肚,好景不过几分钟,反倒有愈烧愈烈的迹象。
周韫望着前方冷冷清清的廊道,和刚才喧嚣的氛围不同,好像她离开的短暂时间里,宴会结束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可是……周域不会不管她的。
他肯定也在找她。
揣着这份想法,周韫继续往前,脚下路好似走不完,越走越长,越走越安静,静到她的脚步声成为这里唯一的一处噪音发声源。“你走错了。”
身后传来沉磁的嗓音,像窗外无星的黑夜,低沉沙哑。周韫闻声回头,眼前仿若萦绕一层密林深处的雾,看不清他的脸,伸手去揉眼睛,依稀看出是男人的身形,高大宽阔,像一堵无法撼动的山立于她面前,以山神镇守一方的气势质问她这位误闯禁地的羔羊。“我从这里来的,"周韫轻嗯一声,为自己的话再做一个点头的保障,“这里是宴会的地方,你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