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崔善善可从来没有在道法课上走神,蔺玉池不满地想。
因为那桩事情,崔善善已甚少在日常生活上依赖他。
就连夜间呓语时她都不会再喊他的名字,晨起时也不会黏黏糊糊地抱着他说想赖床。
她再也不会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注视他了。崔善善对他变心了。
蔺玉池的心中头一次生出如此巨大的危机感。他忍不住去推理崔善善的心路历程。
今日道法课的内容有些难。
平日里,崔善善若是在课上碰到了难题,一般都会求助他。
然而,蔺玉池却发现她今日并没有这么做。
她首先是将自己的问题一个个记了起来,到了散学时分,她成功地在紫微殿门口拦住了苍宴。
分明他就站在她的右手边!
这让蔺玉池颇有些忍无可忍,就连苍宴那张原本就无比可恨的脸变得更可恨了几分。
一时间,蔺玉池连带着崔善善也一同憎恨了起来。他觉得崔善善不仅人有一点蠢,眼神也颇为不好。
就那些简单的功法,不来问近在咫尺的他,反而要问一些不相干的陌生人。少年缄默地站在崔善善身后,听着她开口问出的每一个问题,舌根漫上阵阵酸涩。
他活像个背后灵,幽幽地望着对面的苍宴,一副你为何要将我的师妹抢走的幽怨模样,似乎要用眼神将他活剐在原地。由此过了几日,蔺玉池发现崔善善竟然还偷偷将苍宴约出来向他讨教。他偷偷跟出来,却只听见少女发自内心的轻笑。
她用那种亮盈盈的眼神同样注视着苍宴,与苍宴相谈甚欢,唯独将他忘在了一边。
崔善善似乎是真的喜欢苍宴。
那他又该怎么办?
一瞬间,从心底滋生出的强烈的无助与不安彻底击垮了蔺玉池。
他忍不住患得患失地想,崔善善怎么能这样喜新厌旧,一心二意?她都这样过分了,那他该怎么办呢?
蔺玉池忍不住想用各种手段狠狠地惩罚崔善善,却又怕看见崔善善哭。
只要崔善善一哭,他的心便软得没办法再兼顾别的事,只能顾着替她擦眼泪了。蔺玉池不安地想,莫非,他真的只能跟她结契?可是在他这里,只要结过契,便是一辈子的事了。
只要结过契,崔善善就会真正地安心呆在他身侧,依赖他,无时不刻地粘着他,她不会再变心,也不会再将目光分给旁的什么人。似乎只要这样,他就再也无需担心自己在崔善善心中的地位比不上旁人了。
须臾之间,蔺玉池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渴望。
傍晚,他一个人回了院子,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入夜,才看见崔善善披星带露地回来。他阴森森地凝视着崔善善,眼神中携着浓重的寒郁之气。
“师兄,你为何站在门口呀?”崔善善笑着问他,“可是在等我?”
少年等了大半日,终于又听见这一句师兄,心中忍不住发酸:“你今日同苍宴都讨教了什么问题?”
崔善善将自己的手记册子摊开给他看。
蔺玉池只扫了一眼,便忍不住继续开口:“我先前分明同你说过,这些东西我也可以教,你为何不先问问我,崔善善?”
崔善善眨眨眼,似乎有些无措:“我……”
蔺玉池见她这样心虚,更是往前逼近一步:“就因为我不愿意同你那样共修,你便要去寻他,是否因为他愿意与你共修?你们都做到哪一步了?”
崔善善疯狂地摇头摆手,开始为自己辩解:“不不不,师兄,你想多了,苍宴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见她竟还在为别人辩解,蔺玉池心中怒意越发汹涌。
他正待发作,崔善善便主动牵上他的手,问他:“师兄,你到底怎么了?”蔺玉池垂首睨着她,忽然闻见她身上有一股陌生人的气味,顿时使他更加难受了。他抽开自己的手,漠然地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