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郎君是这么看。”殷氏顿时哑然,又觉得好笑,看来阿娘的话是对的:所有的夫主,都认为自己的内院,一定会妻妾和睦,彼此相亲相敬,姊妹情深,一片融洽。
桓裕听出殷氏这话里的讽刺,多少有些不自在,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他见郑绥的独占心较为严重,以为是受平城胡风的影响,后又认为,是郑家在荥阳的郎君不纳妾的家风所致,更兼,那丫头从小到大娇宠惯了,所以会霸道些。
听殷氏这话,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当初在徐州将军府,殷氏和李棠,都各怀心思,只是没在他面前表露。
他对李棠……接她进府后,不可否认,确实存了些许纵容……
桓裕忙地摇头,心头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幸而让李棠大归,要不然,依照郑绥的性子,不出三日,将军府会让她翻个底朝天。
这丫头,没耐心,不知忍让为何物,又直来直往,受不得丝毫委屈。
“天色不早了,没什么事,你早些回吧。”桓裕瞧了眼外面,殷家所在的康乐坊,离建和里,隔着两个坊间,有一段距离。
一听赶客的话,殷氏便清楚,今日是见不到郑绥了。
又见桓裕赶人的脸色,强留下来,也没意思,临了记起一事,望向桓裕问道:“真有一件事,我刚过来才发现,我从前让人植在院子里的丹桂树,新近都砍伐掉了,甚至听闻,整个建和里的丹桂树,都让你家十郎给收购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不喜欢,就让阿覃给砍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不喜欢丹桂树,当初我从别处挪移栽植,没见你说什么。”
“那时没留心。”桓裕避开殷氏探寻的目光,交待桓覃砍伐桂树的事,过于冲动了,但纵然心如明镜,还是会想去做,“我让桓覃派人送你回殷府。”
“不必了,我自小喜欢丹桂,可惜了那几株上百年的老树。”殷氏轻哼了一声,甩袖起身,揖一礼,“我先走了。”
桓裕跟着起身,亲自送了殷氏到二门外,“阿殷,阿颐年已十岁,如果将来以文出身,现在就送他去国子学待上几年,若是以武谋出身,他满十三岁以后,我可以征辟他来将军府,从侍郎做起。”
殷氏上牛车,扶着车辕的手,微微一僵。
阿颐,是她儿子。
当初进桓家,桓裕瞧着他身子瘦弱,给他配了几个武师,跟着练了两年拳脚,身体强壮了许多,桓裕对这个孩子,极为用心,是个好父亲。
这是她动心的缘由之一。
只是终究是一场水中月,镜中花。
她抓住了这根乔木,又失去了,所以更加不甘心。
她与他,年岁更相近。
据袁婵说:郑绥是个娇纵的性子,又一团孩子气,他们如何相配,不过如李棠一般,仗着年轻貌美,空有一份颜色。
她也曾颜色鲜艳过,只是没能在最美的年华里,遇上他。
浓浓的不甘,填满整个胸腔。
——*——*——
桓裕送走殷氏,转身去了南面的书房,谭元没有回来,只有桓覃在。
“丹桂树都砍完了?”
“回三郎,整个建和里,再没有丹桂树,木材全部送给了清峰观,桂花让城中的甜食铺给采了去。”桓覃自认为,这件事他办得极得意,不仅一日之内完成任务,而且物尽所用,没有像郎君所说,当作废品扔在城外。
清峰观的道士,美食铺的伙计,甚至因为出高价收购,建和里各官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