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似百花争春第一枝,遥然绽放,暖了心房。
“你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桓裕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满心满眼里都是宠溺,紧搂着怀里的人儿,心满而意足,忽然抬眼望去,阳光照至窗前,连对面几案上两个翠绿花瓶里插的木槿花儿,瞧着都格外艳丽。
如花美眷,岁月正好。
人世间的美好,有许多种,人在身边,人在眼前,便是其中一种。
哪怕念叨着琐碎,亦可以谈笑风生,日子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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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奴,你该回荆州了。”时值午后,桓裕从外面走了进来,阳光炙热似火。
袁循抬起头,瞧了桓裕一眼,喊了声叔齐兄,放下手中的一卷《春秋左氏传》,有些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凭几上,才徐徐说道:“不说留客,世上哪有赶客人的道理,我待在这里,也费不了多少米粮,你又不是养不起我。”
桓裕在袁循对面轻容镶边的竹簟上坐下,目光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洞察,“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别说我,便是郑家五郎、四郎,你跟我走这么一趟,两人怕是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话音一落,袁循的神情不由紧绷,只一瞬,又立即松乏开来,但到底有些不自在,强嘴道:“知道又怎么样,难道还不许我有淑女之思。”
“子矩,你们读书人有句话,叫适可而后止。”子矩是袁循的字,客奴是他的小名。
袁循拿着书覆在脸上,许久才答话,“你们回门时,我再去瞧她一眼,我就回荆州,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哗地一声,一整壶酒水迎面浇向袁循。
袁循反应过来时,忙地拿下书,酒水已淋湿了头发和书卷,呈现一身的狼狈,不由皱眉望向站在他跟前的桓裕,“桓叔齐,你这是干嘛。”
说着又低头用衣袖去擦去书卷上的水渍,满脸的痛惜。
桓裕有点恨其不争,怒其无能,“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让你醒醒。”
又嗤地一声冷笑,道:“大楚皆知,桂阳王夫妇伉俪情深,恩爱极重,你的淑女之思,是不是用错了人,也用错了地方。”
虽说桂阳王萧章当初为娶郑九娘时,手段不甚光明,但至少,那份敢做敢为、破釜沉舟的勇气与作风,还是令人佩服,哪里像袁循这样,粘粘乎乎的,犹豫不决,要不是看在袁大将军份上,看在他们俩人自小相识的份上,他也不会同意,让袁循来做他的傧相,跟随他去临汝。
他原是想着,让袁循见到郑九娘后,断了这念头。
不成想,半点效果都没有。
“我也想夫妇情笃,我比那人认识阿细的时间还早,当年我便和阿耶提过,也曾求过我阿耶,只是你也知道我阿耶的性子,哪有我置喙的余地。”袁循迭坐在竹簟上,连手里的那卷书,都没有拿稳,掉落在榻席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显得很颓废。
桓裕一见他这样,心里却是更来气,“桂阳王虽说不成器,但在这件事上,他比你强上百倍。”
一听这话,袁循的脸色一片惨白,眼神暗淡无光,耷拉着脑袋,歪靠在左侧的凭上。
桓裕瞧着袁循的模样,心里已极是不耐,往日他瞧着袁循也是一时俊彦,怎么偏偏就在郑九娘这事上,这般不清醒,一头栽进去,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曾走出来,“你今日就回荆州,你和景初一道走。”
景初,即是庾新,字景初,和袁循俩人,是桓裕这次娶亲的傧相。
良久,突然听到袁循问道:“叔齐,要是你,你会怎么样?你如今是心想事成了,但要是王家十四郎没有死,你还不是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