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人影闯入眼帘,身姿刚健,腰背挺直,身着玄端礼服,缁衪纁裳,白绢单衣从领口露出,衬得颈上的肤色越发的白净,修过的髭须,短而精神。
再往上,剑眉飞扬,星眸炯亮,一如记忆中那般闪耀,夺目。
郑绥手执团扇遮面,近前时,压下心中的紧张和忐忑,禁不住浮上几丝雀跃与欢喜,眼角微微上扬,对上那双明亮有神的眸子。
然而,只在眸光相触间,猛地心头一滞,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浑身浸凉,如坠冰窟。
十月寒霜,腊月冷雪,不外如是。
郑绥匆匆垂首,脑海中闪现出一双冰冷的眸子,眸光冷意倾泄,恰似冰棱刺骨。明明是眉眼带笑,笑意盈盈,只在刹那间,有了不同,不同得有些不真实,分不清到底孰真孰虚,好似幻觉,心中慌乱,却又没有勇气抬头去证实,紧抓着团扇的手指,指节发白。
突然袖口被轻拉了一下,郑绥回过神来,只觉得场中一片静寂,正要侧头去看刘媪时,耳边响起赞者的唱喏声,“一相揖。”
郑绥瞧着对面的人早已抱手微微弯腰,忙地躬身行礼,动作带着些许僵硬。
三揖后,桓裕在前,郑绥紧随其后,跟着出了门,一直到车上,刘媪为郑绥披上黑色素纱罩衣,牛车早已从玉衡苑门外的天然圆石旁经过。
“娘子方才怎么了?”刘媪声音压得很低,满脸担心地望着郑绥,刚才行礼的时候,郑绥突然发起了呆,赞者连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以至于全场屏息,她才不得不拉了下郑绥的衣袖口。
“无事。”郑绥笑了笑,避开刘媪的目光,侧身靠在刘媪身上,大约是酒劲上来了,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她和阿平之间,从来都是言笑晏晏。
她那时看到的,一定是幻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