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了这事,哪还能为了什么事?
直到见到郑五郎时,这份忐忑,依旧保持着。
“承蒙五郎厚爱,邀请鄙人入府,这段时间,小女有劳五郎照顾了。”
“四郎君言重了。”郑纬笑道,望着微低着头的四郎君,满脸紧张,说话时,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大约是热的缘故,额头上还有大粒的汗珠渗出来,郑纬虽还从未和商贾之人同室待过,但在这个世庶分明的时代,士人和商贾之间的地位就相差更大,同处一室,四郎君能主动和他说话,并且表面上还能保持一份镇定,已经很不错了。
故而,郑纬也不打算多说闲话,更别提客套话,“满娘子曾在襄国时救过我一命,在此,我先谢过满娘子,感谢四郎君了,还请满娘子和四郎君能满饮一杯水酒。”说着话时,早已有知事的小僮,端着酒,上前来倒酒。
之后,郑纬举起酒杯,朝着满琴和四郎君的方向敬了一下。
四郎君是慌不迭地起身,举起倒满酒的酒杯,满琴却是抬头盯着郑纬,目光带着审视,迟疑了半晌,没有举起酒杯。
郑纬脸上带着笑,并没有出言催促。
直到四郎君发现了异样,焦急地喊了阿琴。
满琴才好似晃过神来一般,举起了酒杯,一口就饮了下去。
四郎君瞧着满琴这样,似完全不在状态一般,面上露出几分尴尬,朝着郑纬的方向敬了敬酒,等着郑纬开始喝了,才饮了手中的酒,重新又跪坐下来。
满琴一双眼依旧直直地盯着郑纬。
只是郑纬似没看见一般,对着四郎君道:“这次请四郎君过来,是几封信笺,要让四郎君瞧瞧。”说着,转头望向身侧的两京,“去,把这个匣子交给四郎君。”
两京应了声唯,从郑纬身边,走到四郎君和满琴的案几前蹲下,才把手中的匣子放到案几几面上。
四郎君瞧了瞧那个小匣子,又抬头望向上首的郑纬,只瞧着郑纬朝着他指了指那个小匣子,“郎君打开看看,都是些旧信了。”
听了这话,四郎君心中虽有疑惑,却是忙地打开了小匣子,里面装着的是几封书函,瞧着似有些眼熟,只是这回,还不待四郎君去拿起书函,一旁的满琴却是飞快地伸手拿了最上面的那封书函,又迅速打开,目光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又很快拿起了另一封,连看了三封书函,动作很是急切,令人眼花缭乱,但脑袋摇得越来越急,似不相信一般。
同时,脸色也是越来越差,神情中尽是惶恐与惧怕。
四郎君自是发现了女儿满琴的异色,至少在他看来,女儿并不是个控制不住情绪,情绪容易外露之人,因而,瞧着女儿这样,心中暗暗涌起一股不好的预兆,拿起了女儿扔掉的第一封函,只是才看完一封,神情大变起来,紧接着又看了第二封。
扔掉第二封函时,四郎已猜到这个小匣子里,几乎全部都是这种书函,忙地抬头望向郑纬,一张脸煞白得厉害,语气也急促地厉害,似透不过气来一般,“五郎……五郎怎么会这样的书函。”
“这只是一部分。”郑纬淡淡笑道。
“不会的。”满琴突然出声,目光盯着郑纬,“你手中不可能有这些书函,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伪造的。”
听了女儿满琴这话,四郎君抬起头来,望着郑纬带着几分期待,盼着郑纬能说这些书函是假的,然而,郑纬并没有辩驳,只是望着四郎君说道:“是不是假的,是不是伪造的,想必四郎君是最清楚不过,四郎君心里有数,下面有几封还是四郎君的亲笔信,别的就罢了,那几封,四郎君应该不至于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