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绥抬头,瞧着躺在床榻上的阿耶睁开了眼,忙地惊道:“阿耶醒了。”
“你这丫头。”郑瀚轻轻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大约是刚醒来,头脑不甚清醒,说的话并不多。
而此刻,在外间的二兄五兄苍叟,听到动静都已走了进来。
二兄郑纶和五兄郑纬异口同声地喊了声,“阿耶。”
苍叟喊了声,“二郎君。”
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神情轻快许多。
郑瀚点点头,伸了伸手要坐起身,二郎郑纶忙地近前扶起来,苍叟出去叫了几位医者进来把脉,郑瀚伸手揉了揉有点沉重的脑袋,瞧着二郎眼中布满血丝,而郑绥是一脸的惺忪疲倦,五郎一脸小心紧张,遂挥挥手,“你们怎么都在,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阿耶。”三人同时唤了一声。
尔后,相视一笑,又听到郑绥道:“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陪着阿耶。”
郑瀚也不看郑绥,只望向郑纬道:“阿奴,把熙熙送回去。”
“我不……”郑绥话刚出口,就见苍叟领着医者走了进来,郑纬忙拉着郑绥的退到一旁,以方便医者上前把脉。
这两个多月,郑瀚在郭府,几乎可以算是一直泡在酒坛子里,脸色蜡黄,人瘦得和一根竹竿差不多,身上的单衣空落落的,大了许多,而这身单衣,仅仅是半年前做的。
瞧着几位医者把完脉后,又不停地点头,尔后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忌讳事宜,郑绥听得认真,最要紧的便是不能再沾酒,还有三餐按时进食。
待医者出去后,郑瀚便依旧要赶郑绥回去,郑绥自是不肯,眼见着陷入僵持,郑纬说了句话,“等熙熙陪着阿耶用完晚饭,阿耶喝完药歇下,我就带着熙熙回去。”
一听这话,郑瀚才没有坚持。
郑纶和郑纬兄弟俩服侍着郑瀚洗漱,郑绥领着几位僮仆,在床前支了案几,摆上餐食。
因是郑瀚身体还很虚弱,厨房备下的多是粥食,只是变着花样做了几样。
哺了食,喝完药,郑瀚靠在身后垫着隐囊上,正要让苍叟赶着他们兄弟三人出去,大兄郑经就过来了,郑经也是一/夜未睡,上午回来后,令郑纬在这守静园守着,先向伯母和伯父回禀的情况后,才回去补眠。
这会子过来后,郑瀚也不多言,直接令郑经把二郎五郎和郑绥兄妹赶回去。
鉴于郑经作为长兄一向所具有的威信,而阿耶进了食,吃了药,的确好了许多,兄妹三人才离开。
年关已近,这个年,注定与往年不同,阿耶郑瀚身体虚弱,大伯父郑渊卧病于床,过年的所有聚会宴饮祭祀等各方面的事宜,都是郑经带着几个阿弟一起操办,这回,算是阿耶第一次独立做事,而这一接,便是真正接过郑家的大梁,一做,便是数十年。
接下来一个月里,郑绥白天基本上都是待在守静园,直到阿耶能下榻。
这么将养下来,郑瀚的身体渐将恢复起来,精神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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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刚过十余日,到二月出头,六郎郑红和卢家娘子便已下了文定。
之后,按程序进行,婚期订在五月份。
这一日,郑绥刚上完课,出书房的门就听到婢女晨风提及,冯十一郎君过来了。
“怎么不早进来禀报?”郑绥急得轻声埋怨了一句,又道:“走,去守静园。”阿耶已经两个月不沾酒了,可不能再让阿耶吃酒,以至于这两个月,一旦有外客来访,郑绥都会在旁边的守着,别人尚犹可,唯独冯世父和阮世父。
她可没忘记,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