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罢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倒也不可怕,唯一可怕的是,荆州州牧崔节的弹章居然能够堂而皇之的拿到朝堂上议论。
要知道,大汉帝国行政制度非常严密规范,外省一般奏折都是经过工部建筑司官驿局统一收取,然后放到行政院分拣司统一分拣---当然,这个过程是不能打开奏折的,有火漆封印可以验看---然后根据奏折封面的题奏判断该奏折是转交行政院还是检察院。接着才是各院参议郎中翻看,如果有写直呈内阁的,则必须直接交到内阁参议处,等候内阁大臣查看拟批答复。
而枢密院因涉及军事,另有一套奏折传递路径,一般是通过枢密院分设各军团的兵部车马司统一收取,然后直接呈交枢密院各部参议、参谋,然后才是递交内阁。
当然,为了弹章这种敏感奏折能够真正放到能管事的大佬面前,帝国还专门设立了另一套传递体系,主要还是以暗卫踏白为主---这也是暗卫广为人知的原因之一---每州每郡,甚至每个县都有暗卫设立的公开点。因为弹劾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官员之间,所以平民百姓是不会知道这个点设在何处的。但六品以上官员大都知晓。暗卫收取弹章之后,会通过军驿方式发往帝都,最后呈交内阁。
以上三种奏章传递渠道,最后都必须经过内阁---暗卫自己的奏折不在此列---特别是这种能够拿到朝会上的奏折,更是肯定要在内阁大臣中过手的。也就是说,此次正四品州牧弹劾正三品郎中的弹章是经过内阁大臣同意的。再进一步说,内阁大臣中至少有一位大臣是坚定站在帝党这边的。
可问题又来了,内阁三位辅政大臣中,谁是帝党?谁是后党?
为了平衡,内阁三位辅政大臣都是有单独上奏权力的,他们各自分管的奏章也是不需要经过其他两位大臣同意便可签发的。只有不决之事才会拿出来讨论,或者交由皇帝裁决。这样一来,三位辅政大臣都有可能是帝党,也有可能是后党。
可这一日的朝会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内阁三位大臣都没有出现,只有礼部尚书东方棤主持。而那份弹章则是由礼部宣传司的郎中陈泗拿出来的。
谁都知道,礼部其实是朝中万年的中立派。特别是这个陈泗,他这个宣传司郎中,负责帝国邸报刊登诸事,经常曝露一些帝国官员的糗事,不管帝党还是后党都曝过,是个非常讨人厌恶的人。有些被他曝过糗事的官员甚至骂粗口,称他为“朝堂搅屎棍”,而他听后还怡然自得,甚至在邸报上大肆宣扬,简直不可理喻。
面对这样一个人提出的弹章,谁都无法淡定地单纯认为是帝党或者后党向对方发动攻击了。
从表面上看,很明显,这是一件对帝党有利的事情,可以借着这件事完成对帝国银行名正言顺的接管,从大义角度上占据先机。但事后很多帝党官员互相通气,却发现都不是事前就知此事。而后党也本能地开始反对这件事。为了反对,许多官员甚至提出“荆州牧诬陷同僚,以下犯上”为罪名,要求刑部将崔节也定罪。
这样一来,牵连面就广了,一时间说荆州牧有问题,需要押回帝都质询者有之。说此事还有待勘察,需将当事者全部递解进京者有之。还有人认为检察院监守自盗,已不能履行监察百官之责,左右谏议大夫难辞其咎的。更有一些不怕事情闹大的官员高呼开三司会审---这种人就是脑残,直接无视。
众臣委决不下时,还是东方棤干脆地站出来提议召开“廷议”!这才堪堪解决了今日的混乱朝会。
而散朝的大臣们回到各自的衙署纷纷开始准备,互相串联、呼应声援,甚至开始准备“廷议”分辨等等事宜。不论帝党还是后党,就在这一个弹章下,开始滚滚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