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在家等我。”
七点整。艾沫惜准时到达约好的地方。
黎华庭竟然早等在那儿了,看见艾沫惜,朝她悠然招招手。
艾沫惜忐忑地叫了声“叔叔”,坐在他的对面。
优雅的环境,优美的音乐,无微不至的服务,都无法消除艾沫惜的紧张。
显然,黎华庭看出了她的不安,微笑了一下:“沫沫,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随便和你聊聊。”
艾沫惜点点头,不敢直视。
越是说随便聊聊,越有大事。这是艾沫惜从无数肥皂剧里总结出来的经验。
“你吃点什么?”黎华庭随意翻了翻精致的菜单。
“都可以。”艾沫惜仍然低着头。
黎华庭不再征求她的意见,点了几个菜,都很清淡。他自来吃得清淡。
很快,菜上齐了。的确很清淡,每一样份量都不多,但做得极精致。
艾沫惜食不知味,如一个被审判的犯人。
“沫沫,你来我们家多久了?”黎华庭回忆着:“二十二年了,对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艾沫惜点点头,没吭声。
你,我们,阵营已经分得那么清晰。
听得出来,他在绕弯子。回忆过往,剖析如今。往事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你的爸爸妈妈如果能看到你长大成现在这个模样,心里一定很安慰。”黎华庭很老套地搬着电影里的台词。一个养,一个被养,就应该是这样的对话。
艾沫惜抬起头,轻轻地说:“叔叔,谢谢您,谢谢阿姨,我替我父母谢谢您们。”她的声音是颤抖的,感激的,却是不亲热的。
二十二年,也没亲热起来。是否太不知好歹?
“我们养育你,不是要你感激。”黎华庭悠然夹了一片野菌,吃在嘴里,品味其天然的醇香。
艾沫惜也吃了一筷什么东西,没看清,也没感觉出味道。
养育,不是要感激,但却决不能忘恩负义。她一直牢记,一直谨小慎微,怕走错一步,然后再步步错。她努力学习,争取考全校最好的成绩,来彰显别人对她的恩情。
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所以只有听话。
对,就是听话,所以现在也在很听话地听话。
“你觉得邢季风这个人怎么样?”黎华庭决定开门见山,再绕下去,也绕不出个结果,永远是他在唱独角戏。
“很好,他很好。”艾沫惜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相亲,项目合作,其实都只是为了撮合她与邢季风在一起。她很想听话,可是,黎相宇怎么办?
“我要听你的真实想法。”黎华庭近乎威严的声音,淡然,却带着不可抗拒。
艾沫惜心慌意乱:“很好,他很好,是个……很好的……叔叔。”眼前掠过黎相宇刚才出门的幸福模样,她心一颤,把“叔叔”两字吐了出来。
黎华庭难以置信:“叔叔?”想起黎相宇的捣乱,眉头皱得更深。
艾沫惜不敢再搭腔,只是一味低着头。她才吃了一两口,却觉得撑着了,整个身体都像是吃撑后的僵硬和难受。
“邢季风有什么不好?”黎华庭再次问。
“不,他没有不好。”艾沫惜细细的声音:“是我不够好。”
“所以呢?”黎华庭的声音仍旧清冷。
艾沫惜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呢,所以什么?因为他好,所以她必然要跟他相亲成功?因为她不好,所以好的那一方如果表示不介意或者觉得有改造的空间,她就应该乐颠颠地接受,然后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