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雪花随之飘飘洒洒。
水叮咚身在暖泡之中也还罢了,胡力瑧并非世俗凡体,却仍感觉一阵彻骨冰寒。
但水叮咚眼瞅仙后笑声一起,骤然间天地变色,雪花飞舞,也不由得栗栗危惧,浑身发麻。
而随着仙后笑声一停,仍然是在骤然之间,雪花尚未落地,天上乌云却已散尽,仍旧如之前一般湛蓝如玉。
“现在你认为我能不能为所欲为?”仙后开口发问,语气竟然甚是温软。
但水叮咚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人家对她好,她很容易迷陷其中不知如何应对,但人家要以强势逼压,她却是宁死不屈。
——事实上在讲究自由与人权的二十一世纪,大部分人都会形成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
所以水叮咚定一定心,两眼昂然直视着仙后的眼睛,说出话来,依旧不卑不亢。
“你当然能够为所欲为!以你的仙法,无论人间仙界,谁敢不对你俯首帖耳,你大可将其碎尸万段!但所谓征服天下易,征服人心难,你倘若不能使人打从心眼里对你满怀敬重,反而所有人都畏惧你,仇恨你,你就算权倾天地,又有何意义?”
她这番理论在二十一世纪可说浅显易懂,但在这个年代,基本算是大逆不道。仙后脸上瞬间罩上一层寒霜,一双美目也微微眯起,盯在水叮咚脸上。
胡力瑧素知仙后脾气,明知这是她要大肆发作的先兆,不能不凝神静气暗暗提防。但水叮咚浑然不知大祸临头,依旧毫不畏惧对视着仙后的眼睛。
幸好在此间不容发之际,突听有人轻拍手掌,笑道:“好新鲜的理论,不过我倒觉得很有道理!”
人影一晃,雪峰上多了两条人影,一个光风霁月满脸含笑,正是璨太子;另一个清贵冷漠寒如冰霜,却是胡力瑄。
“胡力瑄参见仙后!”胡力瑄首先拜伏地上,就算面对仙后,他的声音依旧不含一丝热气。
璨太子却只是向着仙后弓一弓腰,说道:“儿子见过母后!”
仙后冷哼一声,说道:“我命你两个面壁思过,你们竟敢私自出谷?怎么着,都是为这凡间女子,要来与我为难的么?”
“属下何敢与仙后为难?”胡力瑄跪伏地上,冷冷淡淡首先开口,“但是仙后,你从前曾经对不起我母亲,只求仙后放了水姑娘,就当是还了欠我母亲的这笔人情债吧!”
“你说什么?”仙后脸上骤然变色。
“我说什么,仙后该当明白!”胡力瑄始终跪伏在地,口气中虽不带热度,但也不缺恭谨,“我从来不提,不代表我全无知晓!唯求仙后放了水姑娘,这笔账我再不提起!”
这番话不仅令仙后一时语塞,更令水叮咚目怔口呆。她自然明白仙后做过什么对不起胡力瑄母亲之事,当初赤王就曾经以此事要挟墨王。而墨王之所以会被要挟,正是不愿意此事被胡力瑄知晓。
却没想到胡力瑄早就对此事了然于心,只不过一直隐忍不发而已。他之所以养成这一身冰冷性情,只怕多半原因,正是因此事数百年来压抑在心。
而他明明对仙后心怀怨恨,却为了她水叮咚愿意与仙后达成和解,就凭这一点,已经令水叮咚心潮澎湃,眼眶红润。
“看来,你还真是对这凡间女子一往情深啊!”仙后冷笑。
“属下不敢对凡间女子动心!只不过……属下曾经照仙后吩咐,夺走过此女贞操,以至对她有些愧疚之心。所以斗胆恳请仙后,饶她一命,放她自去!”
水叮咚不由得两行清泪悄悄溢出眼眶。不是因为胡力瑄说对她无心,而是明明有情,却不得不在此情此景,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