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安听到这里终于有了反应，眼里的光闪了闪，但最后还是灭了。
她偏过头，就听见身后的女子接了老人家的话：“老人家现在不挺好么，当下乱世，安稳就好。”
“我？”
船夫笑呵呵地扭头，眼尾的皱纹因为笑起来又多了几层皱纹，但依然掩盖不了脸上的祥和。
“很好，确实……”
老人家欲言又止，提及伤心事，也不再想说话。当下小船内安静下来。
向平安反应过来四下安静，目光落在了船夫脸上。
看出老人家有心事，难得地开了口：“老人家的儿女呢？”
“儿女……”
老人想了想，缓缓道：“死啦！”
也许是觉得向平安一路上都很沉默，觉得这个气氛略显得沉重，因此老人的语气故意说得很轻松：“死了很久了，打仗死的，只剩我一个，无家可去，无人牵挂，每日就在这水里划船渡一渡人。”
向平安头又重新低了回去。
低声道歉：“抱歉，我不知……”
“嗨，过去的事了，我老头子，也想得开。”
老人家摆摆手，又弯背去摸搭在一旁的船桨。
“咻”。
一声破空声由远而近，向平安眼皮一抬，就看见岸边丛林之中急速射出一只箭。
箭头正对着船家拿桨的方向，扎进老人家的胸口，就见老人直接朝河里倒了下去。
向平安一惊，下意识起身伸手去啦，却还是晚了一步。
乌篷里的女子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看见空中数舰齐发，好几根羽毛箭如雨点一般落在船头。
向平安抬手去挡，回头对着她喊：“别出来！”
“姑娘，小心。”
女子瞳孔一缩，就看见向平安背后稳稳扎进一支羽箭，紧跟着整个人一颤，脚下踩空，轰然倒进河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乌篷船里的小姐来不及伸手去抓。
一下死了两个，船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水中留下一滩血红往两边晕开。
血红顺着水流一路被冲刷上岸，连同折掉一半的半截箭杆断在背脊。
林间清脆的鸟叫响了两声，一双精绣着祥云的鞋踩着石子停在了向平安身边。
一只手将向平安散开的长发撩开，紧跟着手一抖，将她抱了回去。
等向平安醒来，竟发现自己醒在一片的纸醉金迷之中。
起身时被胸口的伤扯得发疼，向平安绕过屏风，眼前熟悉的布置让她浑身一震。
这地方……
“姑娘终于醒来，公子在等您。”
一个女子推门看见愣在原地的向平安，面上笑了起来，领着她绕过后院。
院子正中有人正在跳舞，上一次看，还是在屋顶上。
如今她穿梭在长廊中，避开前来放纵享受的客人。
“哟，月琴姑娘，这是新来的？如此好看，先替爷约个日子？”
一旁路过的一个人瞥眼看见向平安，愣了愣，拦住月琴，面上都是调笑。
月琴拍开他伸过来的咸猪手，“去去去，这是公子的贵客。”
“贵客？”
那人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们公子倒是会享受，好的竟都自己留着。”
她就是月琴。
向平安目光不动声色移到了月琴身上打量着她，没一会儿，见月琴转身看她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月琴的柳眉下一双眼狭长，眼中的光似笑非笑，看起来像个精明的狐狸。
她身子只要稍稍一扭，就能让人感觉似水一般的揉，让人恨不得想掐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