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贸易中能获得多少利润,这么滔天的利益摆在眼前,要想人不动心,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想到这儿,李东阳的心便沉了下去,既是如此,那也不至于完全开海啊,如今大明朝的海备能守得住这么长的海岸线吗?
“国公爷的想法是好的,只是海禁之策,国朝已经延续了一百多年,如今若是贸然打开,只怕也不合适。”
李东阳没把话说透,但是张鹤龄又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他的隐含之意,因此他假装烦恼的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道:“不如先开一两个市舶司实验一下,若是能成,那便实行下去,若是不成就另说。”
李东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挑眉,思索片刻,到底也没敢把话应下:“此事关系重大,我得回去好好思索一番。”
张鹤龄见他还是忧心忡忡,便也不逼迫他,只苦笑道:“这也是我随口一说,我不担国事,不知轻重,或许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最后到底如何,还得诸位相公决议。”
李东阳见他客气,笑道:“国公爷客气了,国公爷能为国出谋划策,如此便可称之为大善了。”
两人客客气气的告辞分别,张鹤龄将李东阳送出府,见着他坐上轿子走远,这才回转。
今日图穷匕见,和李东阳漏了底,如今就得看看内阁那边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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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得了这个消息,竟也没回府,直接让人往刘健家去了。
他也不是个傻子,今日张鹤龄这番话,他猜测多半也是皇帝的意思,毕竟以张鹤龄这样的城府,若是没有皇帝支持,是绝不敢在自己面前说出此等大胆之言的。
再一想张鹤龄与东南那些大商关系密切,李东阳心中便越发忧虑了,张鹤龄此举,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呢?
他现在有些分不清,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确有些被张鹤龄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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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进了刘府,直接就被人引入了书房,他进去时,刘健正在看书,见他来了,便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迎接。
“宾之来了,快坐。”
李东阳拱了拱手,依礼坐下。
“这般急匆匆过来,宾之是打哪儿来啊?”刘健与李东阳共事这么长时间,是最了解他的,今日他突然不打招呼就上门,刘健立刻意识到不简单。
李东阳苦笑一声,也不和刘健打哈哈,直接把自己在张家听到的话和刘健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刘健果然眉头皱的死紧,低声呢喃:“竟是想要开海。”
这话也不知说的是张鹤龄还是正德皇帝。
李东阳见刘健仿佛有些不同意,不由道:“若只是开一两个口岸,倒也无妨。”
刘健摇了摇头:“不是口岸不口岸的问题,我只怕这事儿行的太过操切,反倒是坏了事。”
李东阳一听这话愣住了:“刘公也同意此事吗?”
刘健叹了口气:“比起直接开战,这个法子也算是一个稳妥的折中之法了,皇上既然退了一步,那我们也总不能步步紧逼吧。”
除了和皇帝妥协,更重要的是,刘健也看出了海贸的前景,朝廷这才刚刚开始对朝贡收税,已经获利不小了,这要是对所有的海贸都收税,那还怕国库空虚吗?
只是这个税务部门也不是好建设的,海备只怕也得建设起来了,否则这个海关就是白给。
一想到这个,刘健只觉得心惊,这个小皇帝,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竟也能走一步看步了。
不过皇帝厉害,对刘健这种的忠直之士来说自然也是好事,他沉默片刻又补充道:“可以先开一个市舶司试试手,我看就在广州吧,福建那边,还是有些不大安稳。”
李东阳听着点了点头:“既然刘公也觉得可以,那此事看来果真可行。”
之后二人又针对此事细细探讨了一番,最后竟是越探讨越觉得此事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