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
有机灵的连忙撒开丫子往庄里跑去,剩下一帮人宛若鹌鹑一般,噗噗的跪在道旁,头也不敢抬。
赵升从车厢下来,一眼看到了这副场景,眉头微皱,但转瞬即逝。
环视四周,所见皆是一个个低矮逼仄的茅草屋,屋外大多用树枝简单围成一圈篱笆,篱笆里大多散养着两三只黑毛鸡,看上去瘦不拉几的。
庄子道路泥泞狭窄,坑洼不平,地面上粪水横流,庄人大多面黄肌瘦,大半裸露着胸膛,下半身用麻布兜档裹着,小屁孩们则个个遛鸟,皮肤黑的发亮。
“大人,此地便是刘家庄。最近这庄的前庄头一家老小全被厉鬼索命,死的老惨了。”邹家管事趁着空当向赵升二人,说起最近的这桩厉鬼索命异事。
赵升看着四周,并不开口,而归离则仔细了许多,不停询问管事。
不多时,四五个庄汉从庄里向这边跑来,领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黄脸老汉。
来到近前,老汉一帮人噗通一下子跪下,嘴里喊着恭迎贵人...怠慢了...饶恕不敬云云,话术熟练之极。
等到赵升发下话来,这几个庄汉才从地上爬起,腰杆却弯得厉害,仿佛很怕高过小贵人去。
“刘三把,你赶紧把你哥全家是怎么惨死的,给贵人说说。千万不要扯慌,不然你这临时庄头就别当了。”
“唉,邹管事您放心。俺一定用心,一定用心!”
说着,黄脸老汉满脸堆笑的看向赵升二人。
等得了眼神示意后,他的腰杆骤然下挫半截,一脸悲痛道:“事情还得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半盏茶之后,黄脸老汉停住了嘴,很是忐忑的望着赵升和归离两人,但他的注意力绝大部分放在身穿道袍的归离身上。
至于赵升嘛!一个八岁的小娃娃,即便身份高贵,但总不如另外一位法师大人法力高强。
归离听完眉头一松,貌似轻松的开口道:“作祟的鬼物应该刚诞生不久,即使再凶厉,也不过怨鬼之流。我本以为是一头积年老鬼,原来是一头新鬼。师弟,此事易尔。”
赵升一直没有开口,这时却冷脸喝道:“你们庄头该死!”
黄脸老汉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连忙慌张的辩解道:“贵人,俺们冤枉啊!俺们这片自古就是这个规矩。新婆娘过门,必须得让庄头尝头汤。这一来是为检查婆娘偷没偷过人,二来却是为了收集凤葵。
俺大哥哪知道那个婆娘如此烈性,过门当天就上了吊,死后还化作厉鬼索命。可怜俺那老嫂子和两个大侄子呀。他们根本没做孽,偏偏也一块被索了命去。”
黄脸老汉越说越觉得委屈,说到最后不禁老泪纵横,连旁边的人也跟着掉了泪。
“俺们庄头为人仗义,别的庄子血税都收到三年后了,俺们这才只有两年。就连利息也比别的庄子低上几厘,庄主人仗义着呐!”有大胆的悄摸帮了一句腔。
归离忽然冷哼了一声,周围顿时跪下去一大片。
”师弟,凤葵是本教指定征收的一种宝血,此物兼生蕴死,有众多玄妙功用。”归离澹澹的解释了一句。
赵升眸光一闪,语气十分冷澹:“起来,带我去看看现场。”
刘家庄面积不大,仅有百十户,庄子只有一条土路连通内外,而土路尽头的一座青砖大院便是事发之地。
这座院子有十间大瓦房,正北朝南的五间是人住的地方,左边两间是牲口房,右边两间是厨房和杂物间,还有一间用青石垒墙的则是粮仓。
此时,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停放着四口薄薄的松木棺材,棺材上面落满了黑翅乌蝇,乌泱泱的成片。
到了院门口,其他庄人顿时止步不前,神情充满恐惧和慌张,黄脸老汉却抢先跑过去,双手胡乱挥舞,驱赶走了乌蝇。
赵升望着正屋门口满地的黑色血痂,脸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