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帆的助手喝着茶,扭头看了眼自家大律师,没插话。
时隔许久,正式重逢,沈寂帆很想以朋友的身份多问两句。
眼前的女人,和记忆里的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乍一看又能明显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明艳生动,即便多是人前客套,也能发自真心的笑。
他很少见过她这样,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沉重和忧郁,加上淋了雨,甚至看起来有一丝狼狈。
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窥探了几秒,沈寂帆眼底还是回归了平静的笑意,什么都没问,“你妈的案子我比较熟悉,还是我来吧,有什么事你直接联系我,律师费给你照旧。”
夏恩浅听得笑了,也不跟他客气,“好啊,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做律师能做到路人皆知的,还真没几位,眼前这位除了帅气多金的优势之外,在业内从无败绩,身价也高的不行。
按他的价,她现在还真不一定能请得起。
眼见夏恩浅实在没什么心情和精神,沈寂帆也没有逗留太久,进去看了看老太太,又交代两句,很快就离开了。
沈寂帆走后,夏恩浅换掉身上半湿的衣服,又找到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她没带伞,下车走过来,淋了一小段路。
刚流产,暂时不能洗澡,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收拾完,她又回了老太太的房间。
保姆看着她,卸了妆的脸色愈发苍白,连唇色都没有一丝血气,整个人像是随时要倒下的感觉,她眼睛不由得一瞪,“夏小姐,您……”
夏恩浅及时打断她,“我陪姥姥一会,你去忙吧。”
保姆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离开。
床上的老人,鼻子上插着氧气管,一动不动,眼睛半眯,头发花白,瘦成了皮包骨。
夏恩浅走到床边坐下,继续给她按摩身体。
感受到指尖的温热,她神经里的痛楚和麻木才好似真正松缓下来。
“姥姥……”夏恩浅低唤了一声,又哽住。
她努力把声线压的平和又自然,“姥姥,今天是我自己来的,刚才那个是沈律师,您可别听错了,不是阿颂……”
她顿了下,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压下心虚和失落,“阿颂临时有事,改天我再把他带回来让您看看,他人……真的很好,对我也挺好的,您就放心吧……”
是啊,真的很好,只是他喜欢的人不是她而已。
两人结婚时,老太太已经因为脑梗瘫痪在床,除了多出的一张结婚证,一年来,都没见过彼此的家人。
甚至,平时很少交流。
虽然她每次过来都会提起商颂,但不确定老太太能不能听到,医生说她意识比较模糊。
不管如何,她自然不会提及不开心的事。
夏恩浅有时候分不清,到底是说给老太太听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
尽管身体不适,夏恩浅还是陪着老太太说了半天话。
下午她在隔壁次卧休息,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手机震的脑膜刺疼。
仿佛鬼压床,浑身不能动弹,眼前一片黑暗,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她猛地睁开了眼。
一身冷汗,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缓了一会,她渐渐恢复意识,伸手去摸手机。
屏幕的光亮照进她泛红的眼里,她不舒服地眯起,划到接听。
“喂。”
“大小姐,先生说明天晚上有一场很重要的酒宴需要您陪同,让我提前通知您安排好时间,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您。”
刻板的声调来自夏家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