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各自回了一封信,说自己一切都好,又说了什么什么时候到仁德县参加毕业考试。
过不了几日,一封电报交到孙朝阳手上,是老爹孙永富的。电报上写着:把电视机带回家,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电报按字算钱,能少写一个字是一个字,孙老爹勤俭节约了一辈子,这次竟然肯浪费钱说“打死你这个败家子”可见其气愤到何等程度。三四百块一部的电视机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就用来买个戏匣子?贪图享乐,不当人子。
孙朝阳心中一寒,大叫:“孙小小,你是不是跟妈说了咱们买电视机的事情,干嘛啊?”
时间过得飞快,七月一号,陈凯哥完成所有拍摄回了北京,又和孙朝阳聚了一次。在孙朝阳交了剩余剧本的那段日子,小陈导演就好像疯了一样,以一星期一集的速度拍摄。剧组的演员来来去去换了几茬,都是老陈利用人脉从其他单位请来的优秀演员。
电视连续剧《济南》全部六集的拍摄已经圆满结束,陈凯哥拍一集就给北京送一集,老陈收到一集就剪辑一集。如今已经全部剪完,送去审核,估计近日就能在中央电视台首播。
孙朝阳狠狠吃了一惊:“这么快?”
陈凯哥从头到尾操作了这一部剧,自信心爆棚,人也膨胀起来,笑道:“全国人民都在学习深圳精神,那么什么是深圳精神。我个人认为就是一个快字,什么都得快。深圳那边建大厦,一天修一层。如果放在内地,一个月能建一层就算是不错的了。咱们儿影厂一栋家属楼修尼马了两年都还没有封顶。害我现在还跟父母住一块儿,挺不方便的。”
孙朝阳问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陈凯哥说他父亲给他弄了个剧本,是西影厂合作的革命历史题材,他下来会去西安还有延安、榆林走走,采采风体验体验生活,做做准备。对了,西影那边有个老哥们儿也是以前的同学谋子,我邀请他到时候一起干。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就会开机。
说到最后,他感慨道:“朝阳,很感谢你前段时间对我的帮助,让我确定了信心。知道吗,我都三十岁了,一直没有拍过戏。很多东西,要真正上手才知道该怎么去做,怎么才能做得好。我学的是导演,导一部大电影是我的理想,希望能够成功。”
孙朝阳知道陈凯哥要去拍他的成名作《黄土地》,就肯定地说:“能成功的,不但能成功,而且是极大的成功。”
陈凯哥还是有点担忧的样子。
孙朝阳:“好了,别愁眉苦脸,实在不行,你让游老师给你做个法师,他是大德高僧,说不定一念经,满天神佛都会保佑你。”
陈凯哥心动:“唯物主义者不讲这个,但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进入七月来,北京热得厉害,但这种干热还好,可以忍受,四川的闷热才是真正的痛苦。也到了回去的时候,孙朝阳和蒋见生作别,说把四合院还给他。
老蒋倒是不在乎,说他一口气交了两年房租,孙朝阳不住钱也退不回来,就先留在那里。虽然你的借调时间已经结束,要回原单位报到。但咱们说好弄音乐公司,你肯定还会回来,到时候再找房子太麻烦。
孙朝阳苦恼,说,我这次回家要转为国家干部,组织关系不好弄。
老蒋也头疼,道,再琢磨琢磨,总归能想出法子。
孙朝阳来京城几个月乱七八糟买了不少东西,自然没办法都带回老家,只能先放北京。但是,他看着放在柜子上的电视机却头大如斗。从北京到成都,火车要走三天三夜,带着个个乌龟壳子,烦得要命。
老头子有命,不得不执行,孙朝阳只得将电视机裹棉被中,五花大绑了,郁闷地背上火车。
“呜——”火车前行。
孙小小对着窗户朝外面喊:“再见,再见,再见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