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寰厚赏了元宝一包银锞子。
送他出门的时候, 低声问他——
大小史侯家的公子，有没有谁入选了？
元宝轻笑：“大史侯家的两位公子才貌俱平，没能入选, 小史侯家的嫡长子史钧入选了, 给太子殿下做伴读，前程无量啊，你们贾家与史家是世交老亲, 一荣俱荣，将来也是能沾上光的……”
贾寰呵呵。
那日他大闹昭文馆, 大小史侯家的公子都在场。
身为贾宝玉的嫡亲表兄，贾母系的至亲，他们全程袖手旁观！
大史侯家的两个儿子, 好歹还动动嘴帮腔。
小史侯的嫡长子一声不吭，就差帮着仇晟那伙人反踩贾家了！
什么“世交老亲”，什么“一荣俱荣”, 早八辈子的老黄历了！
史家与贾家到了第三代当家人，除了有贾母这个牵绊, 日常有些情面上的虚套往来，关系已经疏淡得很。
史湘云父母早亡不晓事，时不时来贾府小住甚至常住。
史家的应对之策是釜底抽薪, 早早给她定亲, 元春省亲当年她就“大喜”了。①
什么金玉良缘, 什么木石前盟，史家不掺和。
史湘云频繁来贾家小住也好, 那点小儿女心思也好，在一纸婚约面前都是浮云。
还有爵位。
大史侯史鼐是“保龄侯”。
这个爵位是史家祖上传下来的，传到第三代了依旧没有降等, 还是侯爷。
对照组荣宁二府，都从“国公”跌落成了“将军”。
小史侯史鼎更了不得。
他是新帝钦封的“忠靖侯”。
自己凭本事封的侯！
放眼四大家族、四王八公，遍地草包纨绔之中，真正的“一枝独秀”！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封侯”这种事，在皇朝鼎定之初和乱世亡国之时，相对容易办到。
中间一两百年的太平盛世，“封侯”的难度相当大，大部分都跟“禅位”、“夺嫡”、“靖难”有关。
红楼但凡“忠”字当头的勋贵，“忠靖”、“忠顺”……都是新帝的心腹，为他登基立下过大功。
小史侯是四大家族的另类。
他家的嫡长子，将来是要袭爵继承家业的，早早安排去给太子做伴读，成为储君的心腹，延续家族荣耀，常葆富贵。
怎么看都是一招妙棋。
不止史家，“四王八公”这边另几位入选的伴读，无论祖上跟脚如何，细看今日气象，都是小史侯这般老树旁出的新枝丫。
大家嘴上说起来还是一派，实则渐行渐远，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
还有戴权。
他返回大明宫后被太上皇怒斥，重责了四十大板，罢了他内相的官职，贬入涤草堂做苦役反省，苟住了性命。
待风声过去，必定还会回到太上皇身边侍奉。
昭文馆外受了惊吓的几家勋贵，都得了皇帝的安抚赏赐。
贾政的“员外郎”还是员外郎，从五品却变成了五品，官升半级，再叠加贾元春承宠，贾家双喜临门，连日里筵席酒戏不断，热闹得像过年。
……
“选伴读”尘埃落定。
贾寰自忖有得有失，得大于失。
他在昭文馆外，目睹了龙禁尉的凶悍和石家兄弟的骁勇，对习武也有了些兴趣，不指望弓马娴熟，也不能手无缚鸡之力，凶险关头得有些自保之力。
九皇子送他的赤云驹派上了用场。
御马苑选出来的良驹，不是那种成年的高头骏马，是有待养成的马崽。
既方便小主人骑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