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浸染颇深。
年前贾寰确定要选伴读,贾政嫌他单有一笔好字美中不足,丹青也要“速成”,指派程日兴教授。
贾寰佯装懵懂,每次授课都让程日兴单方面输出,他只管白嫖画技。
程日兴商贾本色,趁着给他授课的机会,疯狂安利市面上各种珍品画具、画纸和颜料,品相都是顶好的,就是费银子。
贾家如今还愁不到这些。
贾寰趁机用公款置办齐全了,省得日后再要买时,被王夫人、凤姐拿捏。
王夫人阻拦不得,逼着贾宝玉也去学。
贾宝玉在诗词歌赋上还能抖抖机灵,却不擅丹青,书法也平平。
但凡需要下一番苦功夫才能有所成的事情,凤凰蛋都退避三舍,并不限于读圣贤书考功名。
他对程日兴的美人图是欣赏的,也仅限于欣赏,不肯用心研习丹青。
王夫人逼他,他就装呆。
贾寰坚持了下来。
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在古画上已算半个行家。
如今“三选”已过,他想赶在汰落之前再多蹭几节美术课。
唿唿一上午过去,程日兴授完了课离开,贾寰也回到东小院。
沿途遇见的小厮、管事、丫鬟、婆子,人人喜气洋洋。
贾元春“承宠获封”的八卦传遍全府,王夫人的得意隔着一道垛墙都能感受到,凤姐、李纨、三春这些正经主子脸上也都添了喜色。
赵姨娘的脸拉成了苦瓜,无人处拧着贾寰的耳朵转圈叱骂——
“蛆了心的小孽障!宝玉被人算计了,关你什么事?要你逞能?!那仇晟的娘是公主,京城头等的尊贵人,你为着个宝玉得罪了人家,往后怎么得了?”
贾寰疼得踮起脚尖,连连告饶,把当日裴远如何嫉恨、挑衅他的事略说了一遍——
“这个裴远狂妄自大,心眼还小得像针鼻儿一样,仇晟跟他是一伙的,就算没有宝玉的事,他们也不会饶过我!”
赵姨娘一听更气:“你这个孽障……净会惹事!”
贾寰据理直争:“姨娘想我不惹事也行啊,只要我天天趴在东小院里装鳖,被踩了就忍着,戳一针都不唉哟一声,当个有气的死人,不碍着别人的道儿,不抢别人的风头,就能安然无事,姨娘愿意我活成那样?”
赵姨娘不则声。
贾寰继续讲道理:“那裴远是小侯爷,身份尊贵,踌躇满志想要入选,偏我挡了他的风头,碍了他的前程,早晚得闹一场的,以后也还有得闹呢!”
贾宝玉会被诓入晚晴斋,细思量也是被贾寰“连累”了。
若无他“艳压”裴远在先,仇晟即便被凤凰蛋撩拨冒犯,心中不悦,最多拂袖而去,不会太过分,更不会在晚晴斋设局。
贾家再不济,也是国公门第,空架子未倒,骄横如仇晟也得忌惮一二。
贾寰突然蹿上高台盘,刺了别人的眼,才导致了后续一连串祸事。
贾寰才是那个“祸头子”!
这不止是贾寰事后的自省,更是贾母、王夫人对整件事的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