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少年的惨状后,却觉得一颗心又焦虑起来。
极乐坊当真是可以久留之地?
窈娘能够护得住那么多的女孩,却还是要押着西楼那人上台唱戏。整个长颍城的人对他分明是怜惜的,却无人敢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求一句饶。
长颍城看似安全,实则有一个最不安定的因素——那个荒诞到极点的越王。
窈娘能说自己护得住人,只不过是真正有权力的人暂且没有对极乐坊的女孩下手罢了。
如果那一日那些人兴致来了,极乐坊怎么护得住人!极乐坊里所有人的锦衣玉食,全都犹如那一晚画舫旁小舟里的金子,是被人从指缝里漏出来赏的。
可若是不留在极乐坊,谁又能保证不会再次发生上回从殷鞅身边逃离后发生的事情?她便是不被抓取军营,或许也会被抓去别的地方,遭遇更可怕的事情。
皎皎想不到出路。
花朝节的闹剧翻篇,极乐坊又恢复了往日的安稳和乐。
坊内的姑娘们穿着漂亮的衣裳,每日在坊内过着舒心快乐的日子,仿佛所有人都把花朝节发生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西楼依旧会有哭声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传来,大家做不到听不到,却可以绕着西楼走。
皎皎能感受到所有人都想假装西楼的异样不存在,这样极乐坊便还是以往那个没有烦恼的地方——正如花朝节那一晚,西楼少年被穿上嫁衣,捆在椅子上送上台,他流泪,他挣扎,他摔倒,湖边围着至少数千人,却都只是沉默闭嘴。
蒙着眼睛,闭上耳朵,他所遭受的一切便回消失么?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长颍人爱美,他们努力维持着长颍的美,却不管这美是否是真实的。
花朝节后,窈娘正式让女师傅去教皎皎学琴。
女师傅弹琴弹得极好,人也温柔,但皎皎怎么也学不进去。
她学得痛苦,每日面对七弦琴,她脑子里想得都是:为何要学琴?她对乐理半分不通,学琴得不到快乐,学琴有什么好?
又想:真的要学琴?在极乐坊学琴,然后以后登上那画舫,安安心心做一个伶人,奏乐给长颍的人听?可她又不打算在长颍待一辈子,她是要去魏国找她娘的!
若是在和平年代,学乐器舞蹈无可厚非,毕竟可以陶冶情操。
但这里是乱世!学读书可以帮她看懂官府的布告,学骑马可以帮她从殷鞅的身边逃走,学琴给帮她什么?
花朝节那一晚的景象彻底撕开了长颍的真面目,那种平息了两个多月的无法掌控命运的焦灼感再次浮现。
一日和灵鹿的聊天,更是把这种焦灼感推到顶点。
“刚才我去厨房听红藕说,送菜的人是从几十里外的别的郡城赶过来的,说是他们郡城开春后又征兵了,他于是连夜赶来长颍找活做。”灵鹿拍了拍胸脯,“幸好我们在长颍,外面的兵荒马乱和我们无关。”
皎皎愣住:“殷人不是退了?那还征兵做什么。”
“说是殷人休整了几个月,不久前再度发动攻势。”灵鹿可惜道,“那殷太子着实命大,听说他昏迷了半个月,几次险些没了气,没想到还是挺了过来。”
殷鞅没死!殷人再度攻了过来!
皎皎面色发白,只觉得原先稍微变动的剧情,又再次回归到了原有的轨道。
殷鞅果然不愧是书里的男主角,便是没她挡刀,他还是活得下来。
他既然活了下来,后面的剧情是不是还会继续进行下去?
皎皎左眼跳了好几日,内心的忧虑越来越重。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每日只能绞尽脑汁回忆剧情。
但她看是穿越前的事情,距今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稀只能想起书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