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一股恶心涌上喉咙,她踉跄着步伐去旁边的草地,微微弯身,使劲咽了口唾沫,想压住胃里的不舒服,反而适得其反,哗啦一声,把今天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红杉跑过去,给她两片止吐的药含在嘴里,又看了看四下无人,深深皱起眉峰,问道:“云儿,你的天葵是什么时候来的?”
残月的冷光照在云喜的脸上,将她衬得愈发的苍白。
云喜当下觉着空气有些稀薄,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冒热汗,垂了垂长长的羽睫,“近日不太准时,比上月迟了十来日,我自小天葵就不稳定,改明儿去外面寻一偏方治一治才行。”
红杉当即明白,云喜应该知道自己是双身子了。
这胎儿若不流掉,只会越来越麻烦……
她也不捅破这层窗纸,眼下决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只道:“你情绪不稳定,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相互交织,才会迟来天葵,身为女子要好生休养。”
云喜的神情略略缓和了几分,“不说了,金桂姑姑还在那。”
红杉看着她,心情再次归于沉重。
她在问自己,白蕙兰啊白蕙兰,不管白家站在哪一派,你都要帮这个女孩是吗?
云喜当晚把金桂的骨灰盒护在怀里,拿到自己的屋内,用好几层布包得紧紧的,放在床头的柜子里,上锁锁好。
躺在床上的她,望着窗外的勾月,一望竟过了一夜。
在天亮之时,才沉沉睡去。
醒来时,她趁红杉不在,换一身淡白色的衣裙,蒙了面纱,从后门出去。
城西集市的一处暗巷里,有一妇人专门做落胎和安胎的营生,听闻艳香阁的姑娘也是去那里买一大碗落胎的藏红,喝了之后效果立竿见影。
云喜一到巷子,便看见那妇人正拿着刚刚煮好的药倒进碗里,遂微低着头快步走进去。
云喜小声问道:“这里的落胎药怎么卖?”
那妇人头也不抬,继续忙活,便道:“二十文钱一碗,靠左边的就是了。”
云喜从腰间拿出二十个铜板放到台面上,拿起左边的一碗大口大口喝下,喝时眼里泛泪,她向来不喜杀生,更何况是自己的骨肉。
可肚子里的那块肉,万万不能留!
云喜喝完用手帕擦了擦唇角,掩面而去。
待那妇人忙活完手上的事时,余光瞥见喝完的那碗药,心头暗道:糟了,这姑娘不是常客,她把落胎药错拿成安胎药!
看来天意如此,那胎儿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