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他稍稍抬起头又道:“玄奘此行西域,受大日戎国主的亲迎,各路贵族相助,石国的国王愿拜他为相国。”
波颇的语气又高了几分,“这些便是玄奘此人的功德所在,他能够让各地的人敬仰,他与野兽同寝,与毒蛇共行,有苍鹰相随,有狼群护卫,他的功德比之贫僧更高。”
说到玄奘这个老和尚的神情越发激动。
“只可惜……”他又低下头,“老和尚我再也见不到玄奘回来的那天了,我会在佛祖身前替他歌颂功德。”
说完话语,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闭目低下头。
还未到二月,西北风依旧很大,吹得这个老和尚的僧袍猎猎作响,安静片刻再去看他,好像这人已经死去了没有呼吸。
他又睁开眼,好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眼神中还有迷茫之色。
张阳缓缓道:“朝中要将胜光寺改建成行馆,我以为你是来向我求情,希望我进谏保留胜光寺的故址?”
“这中原是天可汗的,谁也不能左右天可汗已作出的决定,不能忤逆天可汗的意志,就像是佛门中人抵不过关内关外六十万大军。”
“你说玄奘在西域受人敬仰,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大唐的强大,等西域收入了大唐的版图,玄奘回家的路可以少走三万里,他到了西域就是到了家。玄奘是大唐人,西域诸国自然不敢怠慢他,又或者说讨好他是为了讨好天可汗。”
波颇点头道:“县侯说的有道理。”
张阳又道:“那你还觉得玄奘功德无量吗?”
“那是自然。”
“他的功德是对佛门来说,而不是对大唐万民与社稷,西域已经建设了都护府,已经编撰诸多地志了解关外的风貌与语言,这些事情已经不需要一个和尚来做了。”
波颇反驳道:“县侯狭隘了,朝臣是为了社稷,但在此之前没有人能拥有玄奘这般的勇气,孤身一人出走三万里。”
“那是被你点拨的,你是始作俑者。”
“呵呵呵……”他又发出渗人的笑声,“玄奘是因,县侯也是因,等他回长安了便可知道这个果是何模样的,县侯呀,你是个有智慧的人,贫僧向来钦佩这一类人。”
“你一个人在太极殿上驳斥了诸多名仕,诡辩之术令人叹服,但世家对外同气连枝,可对内一样残酷,他们并非牢不可破,洛阳出了这等事,那些门阀内部已经开始了残酷的斗争,瓜分着眼前的利益,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等内斗,世家早晚会被天可汗扫平。”
“而县侯坐收渔翁之利,气定神闲,此为上策,临死前贫僧想问县侯一件事。”
张阳点头道:“你问吧。”
“寺庙是如何倒塌的?”
别看这和尚老得快死了,眼神倒是很尖锐,这种洞察人心的目光令人反感。
“我又如何知晓。”
波颇又道:“那天上的祥瑞又是如何做到的。”
张阳神色不悦,“你不是只问一件事吗?”
他摇头道:“县侯只要回答其中一个问题便可。”
“我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祥瑞是怎么回事,我建议你死后面见佛祖,佛祖一定会回答你的,何必再来问我。”
张阳颔首看着他,居高临下俯视着。
波颇走了,带着失望走了。
此番长谈也被随行的僧人听到了。
既然他们信奉神秘的佛,那便用他们无法解释的力量来对付他们,这个力量便是科学。
当天夜里,张阳抱着女儿教她握筷子,听到婶婶送来的消息,这个消息令人惊讶。
波颇将那些在长安城反抗朝中拆除胜光寺的和尚也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