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挤满了藏书。
“我们国子监的藏书阁是整个大宁最大的藏书之地了,每年都会有很多人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借阅书册,只不过我们轻易不放人进来的”
常青见宋晚昭看着层层叠叠的书架有些呆了,语气里带着些自豪为他介绍:
“这里的藏书不下万本,按着不同的功用分了类别,不过今年陈祭酒不知从何处淘来了些孤本,令我们抄写了还要分门别类摆放,前段时间阴雨不断,许多老旧的书册都发了霉,还要摊晒一番,麻烦得很,子煦哥哥来了我们也可多个人手”
听着常青的讲述,宋晚昭也有些眼热,上一世被沈潇逼迫成为他的“身边人”后,虽然起初沈潇并未限制他的自由,借沈潇的势也可在这国子监里横着走,但是他因为身份原因一直无颜来到这里,更别说借阅藏书了,
后来他发现了自己一直是作为阿姊的替身,竟成了那等与“姐夫”苟且的畜生,一时间起了以死明志的心思,因而被沈潇囚于方寸的院落之中,再未能得以踏出,书册什么的,也是凭沈潇的心意“赏”给他,哪里能再提什么要求。
如今瞧着这几乎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的书墙,一抹悲凉涌上心头,
宋晚昭嗜书如命,平日里的消遣基本就是翻翻书册写写字,上一世这时他正在一边教书一边准备科考,然而在刚入冬时却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
在初到京都的那个冬天,原本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科考的宋晚昭从梧桐书院的其他几个夫子口中知道了一件大事,国子监的陈祭酒因“讥讽罪”而被下了大狱,
从那位据说家中有亲戚做大官的夫子处听说,那陈祭酒酷爱藏书,经常天南海北地到处跑搜罗一些孤本,
今年亦是如此,春日时他去了趟江南,回来就带回了满满几大箱子书册,皆是些不常见的诗集、经文、古籍,他极为珍视地亲手将那几箱子书交由了藏书阁管事,令他们仔细抄录和整理,
然而就是在这年冬日,翰林院陆学士递上了一封奏折,痛斥陈祭酒怀有异心,对圣上暗存不满,竟收藏“反诗”,还令书童们抄写,奏折内还摘抄了部分“反诗”的内容,其中一句
“血染十里白杨岸,将军白骨何处寻”
将本就重病的皇帝气得当场吐血晕了过去,沈潇当即以欺君之罪判了陈祭酒斩首,连带着藏书阁的书童以及一些为陈祭酒辩白的同僚也被连坐,其中就包括一时口不择言说了“以史为鉴”的柳学正,
国子监的司业、博士也都因为“失察”而被革了职,整个国子监大换血,因皇帝病得不轻,沈潇更是以此为借口烧毁了许多藏书阁的珍贵书册,
那阵子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很多氏族和官宦人家居然也兴起了一股烧书的风潮,瞧着看不懂的经书要烧掉,内容暧昧不清的诗集要烧掉,宁愿错杀也绝不能让“文字/狱”的隐患出现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