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的哭号划破了楚府的寂静,双腿尽废的少女被侍卫粗暴地架住了胳膊,拖行出了楚府。
“放开我——你们冤枉我!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这帮混蛋!”
她鞋尖被坚硬的砂砾磨破。星星点点溢出鲜血。
无人会心疼。
无人会替她申冤。
众人围在道路一旁探看,都不肯轻易放过这场大快人心的戏,快意的目光纷纷扎向她。
楚灵韵活该。
甚至,早该是如今这番下场。
“据说,是在那二小姐房内发现了血衣和长剑!”
“哼!就算没有这些也该抓进去——”
“就是就是!我还听闻,前几日给傅大人驾车的车夫死在巷子里,貌似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楚玉瓷在林氏居住过的别院门口静静立着,麻木地盯着她挣扎不止的身影,终是抽搐着唇角笑了声。
张越戈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她无力地垂下干涩的眼,头痛欲裂。
这一日,她浑浑噩噩地过着,漫步在尚有母亲居住痕迹的小院里,不知时辰为何物地发着愣。
早膳是硬塞下去几口,午膳没有胃口便挥手不吃,晚膳亦是如此。
张越戈怕她身子遭不住,亲自向楚府庖房要了能入口的稀饭来,一勺一勺喂她。
楚玉瓷精神恍惚,喝了半碗不到就胃疼得咽不下。
他痛在心里,又是放下身段苦求,又是冷下声线威胁,终是刚柔并济地哄着她又吃了半个豆包下去。
申末酉初,她去了林氏的灵堂。
黑白相见的布绸缎铺天盖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楚玉瓷缓步走入屋,在朦胧的暗灯中看见软垫上还跪了一个人。
凑近看,是曹氏。
她一身白衣,六神无主地跪坐着,灯火映亮了她毫无波澜的眼眸,以及她双颊干涸莹亮的泪痕。
“曹姨娘……”她温声唤,“您身子弱,就别在外面太久了。”
曹氏弱弱地捻起一抹笑,见到她的瞬间又猛然垂泪,颤着手用帕子拭去了:“阿屿……”
她轻声应着,也稳稳跪下身,而后俯身重重朝着灵牌磕了三个头。
两人默着声又待了许久。
世间万籁俱寂,灵堂沉如静水。
打破这般寂静的,终是楚玉瓷再难忍住的哭腔。
她呆呆地望着灵牌上用小楷书写来的母亲的姓名,心口一时积了千万种愤恨与哀伤。
为什么,被夺去性命的会是她——
母亲一生温柔待人、以己度人,分明是菩萨心肠的善人!
曹氏心痛如绞地咳了两声,伸着手臂抱住了她:“阿屿……对不起,姨娘对不起你。”
“……您、您为何道歉?”她茫然。
“我当年一心就想报复大夫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于你,算是酿就了大祸……”
每每想到这些年楚玉瓷从楚灵韵那里遭受到的妒怨和怒火,她都心有悸动,对林氏更是愧疚不已。
“阿屿,我不该为一己私欲偷换掉你的人生!”曹氏失声痛苦,清丽的小脸站满了泪水,“对不起,姨娘对不起你……”
楚玉瓷对此毫不在意,抬手抚平她颤动剧烈的后背:“姨娘此言差矣。”
“若非姨娘的有心之举,我又怎能三生有幸得了母亲教养呢?”
她细细鼻子,眼圈熬得通红:“此事,应该是我得由衷感谢您才是,”
楚玉瓷不由自主地垂眸环住她,眼角有泪珠滚落。
“如果不是您把我送到母亲这里,我恐怕就是第二个楚灵韵……”她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