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瓷按住惊吓不表,微躬的后背贴着他倾来的前胸,玉腕也同他强劲的手臂缠绕交叠,硬是僵持了半柱香的时辰。
完成半页纸的景物小画,张越戈才将将松开手,深深地凝睇她一眼,退着步伐借故出屋了。
她面不改色地呼出一口气,放下手中那根她熟悉万千的毛笔,怔怔出神。良久,她回神望着那卷摆在正中的画卷,遂惔不已。
楚玉瓷三番两次偷瞄着门口,虽皆是不见他踪影,可到底也没胆子敢瞧那位姑娘尊容。
不得已,她只得再度提笔来打发时光,直到张越戈一脸郁闷地行至她身畔。
“画了何物?”声音比以往更沉。
她顿住笔尖作答:“春临,院内的青竹长得正旺,便绘了竹丛。”
张越戈欲言又止地抚了下袖口,又靠近她一寸,想到自己在窗外眺望她的动作多时,却一览她面上平淡,心中纳闷她为何不去翻看画卷。
偏偏,他也不想轻易拉下面子将画中真相讲予她,最终只得不了了之,继续观她描绘笔力清秀的墨竹。
时光静逸安惬,楚玉瓷终于在等待中迎来了母亲如救命稻草般的书信。
林影将整齐完好的信封交由到她手中时,她正待在他书房里陪同他翻阅典籍,思来想去,她为了不令他生疑,还是拆开了信封。
母亲字里行间尽是无恙与庆幸,娟丽秀雅的字迹如绵绵细雨,灌溉进她荒芜的心田。
读至落款,楚玉瓷喜极而泣,抹了眼角泫然欲泣的泪。
抿了口温龙井,张越戈笑意莞尔:“姨娘可还安好?”
“母亲说,一切安好。”她颔首应他,颤着指尖把书信这好了,“豫郎……书信之事,多谢你。”
他笑容更甚,倾身抚了下她脑袋以示安慰,握着她的手腕拉她过来,随后给了屋外的林影一个眼神,大掌死死扣住她婀娜的腰线。
林影一扫屋内将泄的春色,当即意会,遣了院内的所有人,连同自己也早早躲到浴堂下通知去了。
当天,府内人就见楚姑娘后颈上多了两个连氅衣都掩住不住的红齿痕……
有了书信作为支撑,楚玉瓷愈发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她掂量着箱子内越累越多的例银,盘算着再攒三月的月俸,她就能到衙门摆脱这奴隶籍,重复自由身。
彼时,只要张越戈松口放过她,她就能摆脱这高墙内苦不堪言的日子,寻一处山野之地,过上无拘无束的生活。
转眼便到了立春,除夕也接踵而来。
蔚蓝苍穹横无际涯,晌午暖光飘洒,她于饭后被张越戈领到了府内漫步,两人人影成双,寻花拂柳树下。
步伐临近后院的墙角之际,楚玉瓷时隔多日,见到了一身素衣的罗红胭。
她肩上背着厚重行囊,身影单薄如纸,头上还带着挂了面纱的竹编斗笠,若不是离得近,乍一看连面庞都是朦胧的。
她的贴身侍女哭着向她告别,目送着她上了马车。
“姑娘,咱们去哪儿啊?”
罗红胭思索片刻,忽而想起自己名下还有他为自己置办的一栋别院,便向车夫开了口。
“去南江的思别巷。”
听见马车声动,楚玉瓷耳闻她一路远行离去,也不禁祈祷起自己能有朝一日离开这吃人的京城,寻得一方安定。
“我听阿屿的话,留她一条命了。”
张越戈探着她温和的面色,漠然开口:“接下来,她的命,就由她自己决定了。”
楚玉瓷描摹着她单薄的身影,遂又默默垂下了眼眸。
“豫郎心善,救了她一命。”她婉然一笑,“眼下,也只能望她能平安无虞吧。”
如若被礼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