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断他酣梦一场。
抬手收手间,张越戈为她夹了夹了菜,殷勤得根本不像他。
楚玉瓷小口地咀嚼着,对他的主动而道谢,面上的惧色却更甚,指尖的筷子都时不时地抖两下,偏生她还要故作倔强,以“无事”扫了他多次想要吐出口的关切问言。
落筷之时,她悄斜眼眸,一览他凝重面色便知他已满心疑虑,心道事半功倍。
晚膳时辰,楚玉瓷将食盒打开了。
细思晌午张越戈的神情,她抱着期许的目光,挑起了直对院门的那扇窗。
扎着银针入菜,结果是无毒,她惆怅不已,选了三盘菜里色泽最佳的冬瓜肉丸享用。
才入口,她便略略拧了下眉。
啧,难吃。
敢情是这两天中午接连跑他那里蹭饭,被他那一桌山珍海味给养刁了不成?
她心里皱成苦瓜,面上保持着淡定,细嚼慢咽地进膳。
半个时辰后,她合上窗户,结束了用餐。
掂量着此刻大概是不会有人来的,楚玉瓷麻利地处理好了食盒,继而点火抄书,一直等到他命人唤她过去。
在药浴的加持下,她的腿已经大幅度地治愈了很多。
从先前扶着墙都要缓两步,到后来的能逐渐跟上他脚步,再至如今的可以借上劲儿。
她锤了锤开始恢复知觉的右腿,笑眼亮如明月,浑身如沐春风。
但——
府内的不轨之人若是不除,终究难安她心。
暖香阁的侍奉她从未断过,也发觉到罗红胭关注她的次数愈加繁重。
一连多日,她都以一副隐隐约约的病态呈现于她们面前,不禁盘算起她们动手的时日。
冬末的清晨渐暖回温,楚玉瓷穷极无聊地验了验送来的早饭。发现得到的依旧是平淡无比的结果后,她都不由得替她们着了急。
她戏台子都搭好了!
未曾想,这白脸人物竟要半路退场了!
万般无奈下,楚玉瓷只好将希冀的目光折向了他。
她对着微花的铜镜,简单地抹好胭脂,厌烦至极地又描画起了他钦定的水波眉。
楚灵韵平时就画的这一双眉!
难道他心爱所爱之人,真的是她最恨的人吗!?
镜面中,楚玉瓷一攥葱指,险些捏断了描眉用的细棍,一双明眸布满阴翳。
她踏出院墙,一瞥放置安稳的食盒,再懒得去验有毒或否,掐准了低眉顺眼又略显苍白的姿态,无声行到了他院前。
林影见她,自是喜上眉梢,不敢搁置地跑进去通报了。
她立在闭上的房门口,还没等多久,大门就敞开了。
是张越戈亲自接的她。
楚玉瓷在心里掖出一丝比天高的笑意,垂着脑袋随他进屋了。
一路上,她都承受着他深沉得似是要将人吞噬的目光。这不,才落座于他身边,她便收到了他直击的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