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这些事呢?可阿筝不愿意成亲,他也不想逼迫阿筝,只能想办法为她增多一些亲戚,让外人不敢欺辱她。
他又能怎么办呢?
“若我年轻时留下一儿半女就好了……”
那官员欲言又止。
“其实,这个,许郎也说了……”
季岁猛地一噎。
这人是怎么在心里想那么多事的!
“他说了什么?”
“他说……”那官员捏着嗓子学许烟杪的声音:“季岁你怎么不让位给你那个义子,让他保护你……”
“荒谬!”季岁一甩袖子:“我堂堂男儿——”
官员:“……其实这个,许郎也有话说。”
“……”
季岁一个心梗,梗得眼前一黑。
官员:“他说,季公你也可以当女的……呃,后面的话有些粗俗。”
季岁按住直跳的眉心,额头青筋暴起:“说!”
那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那官员带着一点微妙的看热闹兴奋:“许郎说,依靠别人这么爽,你自己怎么不爽一爽呢——季公?”
“季公?!”
“太医!快叫太医!!!”
*
“他与我说过,为何会认义子……”
秦筝细声细气地述说。在她对面坐着的,是窦皇后。
——她会和季岁同行,就是为了能来京师见皇后。皇后给她留了一个牌子,如果想入宫,就可以拿着这个牌子去皇后的庄子里,到时候自有人安排。
说完义子的来龙去脉后,秦筝的喉咙生了锈,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沉默着,微微低头。
窦皇后覆住了她的手。
秦筝微讶地抬头。柔软的掌心传递来温热,似要流遍她全身。
皇后殿下温柔地问她:“阿筝,你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这个是她能知道怎么组织语言的。
“我平日里除了看书,学习舞蹈,便是去乡间义诊,为那些看不起病的人治病。”
说着这些话时,秦筝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她没什么崇高的理想,也不曾想过什么医者仁心,她只是想为自己找一些事做——不过,她也确实怜惜穷人没钱治病。而这种怜惜,和她救皇太孙,救路边伤了腿的小兔子,是一样的。
窦皇后向着她微笑:“阿筝的医术很好。我这次身体微恙,便是阿筝瞧出来的。”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窗缝中穿进一缕煦阳,照亮花瓶里那枝腊梅自花瓣尖蔓延自根部的冰霜。金边浅浅,晶莹剔透,
秦筝耳廓边的一层彤色也是浅浅。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学的是野路子,开药方也只懂得用便宜的药材,殿下心善,才愿意入口。若是太医……”
窦皇后脸上的微笑便变成了失笑:“我并非生下来就是皇后,年轻时别说珍贵药材,便是便宜的药物,也不一定用得起。反而是阿筝你开的药方,令我倍感亲切。效用也好,一贴下来,身体都松快了许多。”
秦筝更加羞怯了。那彤色都从耳朵蔓延到了面颊。
窦皇后问她:“季岁既然在操心自己百年之后你的去处——你自己可有想法?”
秦筝红润的脸微微白了些。
她打起精神来,认真回答窦皇后的话:“我也不知。或许会在乡间当个普通大夫——但一定要将脸划花。”
迎着窦皇后了然的目光,秦筝眼圈红红:“哪怕是碍于季公,哪怕季公派了壮士在我身边保护我,我行医时,依旧有男人想对我动手动脚,纵然戴上面纱也无济于事。日后……只怕更会猖狂。倒不如毁了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