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色的岩浆流出地表, 挤开灰色淤泥，像条贪吃的巨蟒一样从山顶冲下来。永远阴云密布的天空划过闪电，雷声却像是被按下静音。龙卷风从平地突兀卷起，阴冷沉郁的色调中, 血色双眼缓缓睁开。
这里是他的世界。
精致的别墅已经变得破败不堪, 或者说, 它在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破败不堪的。
真是久违了，他想。
算算时间也已经快15年。他被迫离开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久, 被困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如果不是这次的意外, 他还真没办法再次回来。
可惜，也许这次得到的力量不够他停留太久。
黑雾一样的触手在他身后聚集又消散, 他毫不在意地踩过地上的早已风化的尸体。脆弱的人体组织在他脚下变成灰飞, 然后融在空气中，复又被风卷起，与远处的龙卷风、乌云和枯树融为一体。
他走进别墅。
生锈的大门似乎应该吱吱呀呀响起，可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 这个声音似乎也被隐藏在角落的阴霾吞没。闪电在一霎那照亮房间，东倒西歪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家具和乱糟糟的蛛网凌乱地纠缠在角落里，这房子简直像是几个世纪前的遗产。
焦黑的手指抚摸着栏杆, 他沿着楼梯一步步走向二楼。
他曾在这里的浴缸放满蜘蛛, 把母亲吓到尖叫。窗外的草坪早就变成龟裂的土地，他曾在这里剥掉兔子浑身的皮毛，用鲜血淋漓的宠物把妹妹吓得做噩梦。
他愉悦地回味了一下往事。
尖叫, 噩梦, 死亡和诅咒,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音符, 值得永远铭记, 更值得把这种美妙带给每个人。
真是可惜，他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也快了。
很快了。
黑影蔓延至二楼。年久失修的墙壁上一道缝隙像呼吸一样一收一缩，缝隙内部隐隐闪过流动的岩浆，那头却似乎有人影闪过。
他将血红的眼睛凑近缝隙。
触手也轻柔地凑近，黑雾在一瞬间被缝隙吸收。
而另一头似乎传来惊呼。
他满意地笑出声，干尸一样颧骨突出的脸上只有被火烧焦的黑色，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他的嘴角越咧越大，几乎快到耳根。
很快就要见面了，他想。
莉莉捂着发闷胸口从床上坐起来。
她感觉心跳有点快，似乎做了个噩梦。可梦里到底有什么，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好像有一片灰蒙蒙的天，而她像是只可怜的兔子，被人紧紧攥在手中，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莉莉愣愣地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
窗外仍旧一片黑沉沉，床头的闹钟显示现在不过是凌晨四点。
这个时间蝙蝠侠不会还在行动吧，莉莉摇摇晕沉沉的脑袋，慢慢走到窗边。
窗外是哥谭沉郁的天空，蝙蝠侠提供的安全屋在哥谭一栋普通公寓的顶层。附近还有很多相似的楼层，千篇一律的外表和装修让人看得分不清方向——反正莉莉是分不清的。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这两天神谕一直和她呆在一起，她每天都会将实验的内容以及以前与克拉伦斯相处的细节告诉神谕，而蝙蝠侠会让人每天送来食物和生活用品。
说实话，有点像坐牢。
不过莉莉一直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她不喜欢人多，一个人反而可以静静思考。实验、论文、研究方向，各种各样的数据出现在莉莉脑海，活跃的神经元从未停下传递讯息。
只是这些信息中偶尔会突然冒出来那么一两条画风不太一样的，比如火柴马龙的脸。
莉莉也不知道她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