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茂垂眸:“陛下先前动了谢家,驳了皇后的面子,有些人自然有所想法。”
王宾嗤笑:“都是一群蠢人。”
真以为他们这位皇后靠的是谢家?谢家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皇后给面子。
说实在的,王宾其实很怀疑,段温先对谢家动手是给皇后解气的:他们这位陛下算计人心一向很有一手,段温当年干的那些狗屁事,要是不想被心上人记恨一辈子,必得找个能转移怒气的对象——坏事都是别人干的,他就是清清白白捧了一颗真心来求娶的——谢家不就是个现成背锅的?
王宾笑完了又叹,“南齐降了以后,这朝上都乌烟瘴气多了。”
要是搁在以前,哪有人敢对这位皇后陛下的位置动心思。
是“陛下”,不是“殿下”,这当然不合礼制,但是谁敢有异议,又有谁会有异议?也就是南齐的降臣来了,各种狗屁倒灶的事能被翻一遍。
有了段温这次不留余地的表态,整个朝堂都得安静下来。
这当然还不止,王宾叹息:“又要死一批人了。”
约莫死得还不少。
赵茂:“皇后陛下宽和仁慈,不愿多造杀孽。”
他说得含蓄,但是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若是这些人及时醒悟,求到皇后面前,多半能有一条活路,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脑子了。
王宾对此却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世繁兄太过君子,有时候就显得不那么了解他们的那位陛下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段温今日带刀上殿就足以证明他“不介意当场开杀戒”的态度了,就算真有傻子在这位帝王面前死谏,那都要看看到底是他们死得快还是段温的刀块。臣子死谏为直,但是皇帝亲手杀的人,有人敢说他是“直”吗?
那可真是一朝命丧,生前身后名毁于一旦。
他们这位陛下最懂怎么杀人诛心了。
有这样的态度在,段温是不会给那群人见到皇后求情的机会的。
*
谢韶这会儿确实没法见人。
红绫薄纱遮着眼睛,眼前只能看见一些朦朦胧胧的影子。手臂往后反拧着,绸缎自手腕缠绕而过,另一端打了个结系在床顶架的雕花上,谢韶能感觉自己上半个身子是往外悬空的,但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悬空了多少,那种不安全感让她根本不敢挣扎,要是真的把结扯松了,她一定会摔下去。
瞧着那朦胧模糊的人影直接在床边的地上坐了,谢韶实在忍不住骂:“段元常!你个混蛋!!快把我放下来!!”
段温凑过来亲了亲,慢条斯理道:“臣惶恐。”
怕什么?掉下来有他接着呢。
谢韶:!!!
她还没来得及因为早朝的事找他算账呢,这人居然还没完了!
谢韶咬牙:“你这叫犯上作乱!”
段温反倒因为这话晃了下神:别说,还真是挺像的。
两人刚刚从朝上下来,谢韶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就被摆成这样子,段温自己则是轻甲佩刀,确实有点像是犯上作乱、闯进禁宫把陛下绑起来为所欲为的贼子。
段温禁不住笑了声,指尖勾住衣带,凑近了在耳边轻声,“陛下以为,臣是靠什么起家的?”
——他就是谋朝篡位的乱臣。
不过倘若那御座上真的是韶娘,他还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便是要他执鞭坠镫亦无不可。
只要韶娘好好补偿过他。
……
…………
事后,段温抓着谢韶的小臂检查手腕上的勒痕,红印有点明显,但是并没有伤到,不过段温还是状似心疼地亲了亲。
谢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