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真的如黎鹭洋所言,方绣鸾在当天夜里就醒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眼时一脸茫然的环视四周,当看到叶陵灯时,她眼里闪过微光,像是看到了光明一般。
“陵灯,我居然还能再见到你。”方绣鸾说着两行清泪悄然落下。
叶陵灯此时面色温柔,正细心替她擦着眼泪,身后的方湘依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听到哭声后,方绣鸾才将视线从叶陵灯脸上转移。
“湘依,是你吗,你好像老了不少?”
这话说的,方湘依虽然听着不舒服,但她也是无奈笑道:“姐姐,你以为你睡了多久啊?陵灯都二十九岁,并且已经成婚了,我能不老吗?”
“成婚了?”方绣鸾一脸惊讶地看着叶陵灯,随即慌慌张张又道:“成婚了好,对方是哪家的姑娘,带来叫我看看。”
叶陵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让她不要着急,毕竟刚醒过来,不宜太激动,以免伤身。然后叶陵灯目光转向一旁立着的黎鹭洋。
“方夫人,在下就是你儿…媳。”黎鹭洋面色尴尬站在原地,那句儿媳他愣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不像他平日不羁的风格。
“……”
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方绣鸾一时有些混乱,她开始环视周围人的表情,方湘依和一众家仆都冲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就连叶陵灯本人也是,不光如此,他看这个男人的目光,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时光荏苒,没想到曾经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并且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和爱人,虽说这个‘儿媳’让她很意外,但是只要自己儿子幸福,怎样都行,她也会尊重叶陵灯的选择。
屋里一角的檀木几上,一盏白色莲花香炉,此刻正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轻烟。
又是一场大雨过后,天空渐渐放晴,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城里有家客栈门前聚集了很多人,听说是一对外来母女留宿即将超过时限,又不肯搬离,店家只能求助官兵,将这对母女带离客栈。听闻消息后,叶陵灯和黎鹭洋也赶了过来。
一名女子跪地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我娘病的很重,需要卧床休养,请别赶我们出城,我们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其中一个官兵说道:“姑娘,不是我们赶你走,这是我们城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谁都不可违背。”
女子大声哭喊着:“这算什么规矩?一点人情都没有!”
无论女子怎么哭求,官兵们都无动于衷,城里百姓似乎也都不愿意可怜这对母女。
“叶陵灯,这是谁定的规矩?”黎鹭洋问,他们站在不远处,看着众人硬生生将这对母女驱赶出城。
叶陵灯看了一眼,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我自幼在这长大,从小便听街坊里的人谈论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却并不知是谁定的。”叶陵灯道。
“你身为城主,难道不能管管吗?那女孩的母亲真的病的很重。”黎鹭洋话音刚落,便见叶陵灯已经走向人群,百姓们看到他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其中一人看着叶陵灯,无奈地问道:“城主,这对母女想留在城里,却又不肯立下血誓,您看这?”
“让她们留下吧。”
叶陵灯此话一出,众人立刻便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人群之中有人忽然问道:“城主莫不是忘了老城主怎么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祖宗立下的规矩,这样真的行吗?”
“是啊,我们只想祖祖辈辈安然生活,不想受任何无谓的影响。”
“难道您也要破例,收留这对母女,这样合适吗?”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叶陵灯都一直沉默不语。身后的士兵已按照他的吩咐,将这对母女从城外接了回来,送回客栈继续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