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易,文昌二十八年,冬。
江州。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下了数日,砖墙瓦片上早已堆起厚厚一层。
这下了数日的雪让江州的百姓出门都多有困扰,但一支车队却浩浩荡荡的自城门入,直奔许氏祖宅而去。
“叩叩。”
车队在许宅门口停住,一个媒婆打扮的人上前敲门。
敲了一次,见无人回应,那媒婆抬手准备再敲一次。
“吱呀。”
这手还未落在门环上,那扇紧闭的大门便应声打开了。
立马探出一个小厮的头,见敲门的是个媒婆,眉头一皱,“有什么事吗?”
许宅如今还在办丧事,哪有这种日子还敢上门来提亲的?
“这位小哥,我们是从阜都来的,是阜都户部尚书梁大人安排我们来的。”
阜都,大易的京都。梁家更是小姐定亲的人家。
那小厮脸上立马扬起了笑容,急匆匆拉开门:“怠慢了,请进。”
一行人由着那小厮引路,一路向许宅正厅走去。
走的近了,那若有似无的药味却越来越浓,一闻便知是生了大病才用的药,不然怎么可能院子里药味就如此浓重,即便许家是药商。
前段时间又因为许氏夫妇水难,如今许宅内还挂满了白布,随风摆动让人冷不住得打寒颤。
那媒婆左右打量着许宅,捏着手绢的手在自己的面前是挥了又挥,像是在赶什么脏东西似的。
一行人到了正厅,许宅的管家许忠已等候在此。
“有失远迎,不知梁大人此番派人前来是有何事。”
“许小姐可在?”
那媒婆笑着上前问道。
“直接说事吧,梁管家。”
但许忠却不理那上前的媒婆,只是望向了她身后站在一众梁府小厮里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惊,却也不遮掩,缓步上前:“许管家好眼力。”
“我家小姐病着,有何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许管家是个爽快人,那我们便不废话了。”梁管家朝着媒婆抬了抬下巴。
媒婆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金镶玉手镯。这是许家当时给梁家的定亲之物。
“今日登门打扰,是为了给梁府二公子梁鸿朗与江州许氏许相宜退亲。”
话音刚落,正厅里落针可闻。
江州冬日,冷风凛凛,房檐上挂着的白布,风吹来时便摆动不止,还夹带着雪,让人感觉慎得慌,正厅的温度也更低了一分。
许忠隐藏在宽袖中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梁家,好得很。
老东家夫妇的丧礼未来也就罢了,如今竟欺负小姐无双亲可依又重病在床,可真是挑了个顶好的时间!
“许管家,接了吧,你们许氏本就是商贾人家,我家大人乃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户部尚书,如今许东家与许夫人又驾鹤西去,这门婚事属实是门不当户不对。”
梁管家见无人接话,又十分无奈得解释道。
在场的许宅下人都死死地瞪着梁管家,若不是未得许忠允许,恐怕早就扑上去打他一顿给自家小姐出出气。
局面僵持不下,那许忠没说接,那媒婆的手便也不敢放。
“收下吧。”
但是回答的却是一道虚无缥缈的女声。
“小姐。”
许忠这才发现自家小姐已由婢女搀扶着,站在厅堂外,也不知到了多久了。
梁管家就见一名少女慢慢走到正厅主位,伺候的丫鬟又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
那少女形如枯槁,人能看见的地方,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