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源很认真地审视了小混混一番，低声回复燕镜：“他没带刀。”
没刀。
那她不怕。
燕镜松开环着祁源的手，用余光悄悄打量小混混，见真没刀后，才抬起头正眼看他。
和之前砍死她的时候相比，现在的小混混显然更青涩更猖狂，不过是个中二病发作的社会青年精神小伙，同样是黄毛，但是现在也许挑的染发师傅手艺不是很OK，劣质的黄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什么动物的排遗物一样，手臂上甚至还贴了几个纹身贴，根本没有那种又帅又酷的味儿。
这么说吧，成年的小混混已经有了点正常人的审美，不会穿老头衫大裤衩和人字拖出门打架，脖子上也不会挂着从PDD买来的几块钱包邮大铁链，更不会故作帅气地在嘴里含着一根华夏双喜烟。
上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燕镜直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小混混记恨上。
小混混名为王聪，就是后来卢柔柔在放学路上看上的又帅又酷的男生。卢柔柔甚至还和王聪有了孩子，最后死在黑诊所的堕胎手术台上。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打架，如果没有武器，不外乎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
燕镜看了眼王聪一次性纹身贴造就的大花臂，又看了眼祁源的细胳膊细腿。
这样的弱鸡，会和街霸约一对一？
按理说，在外人，尤其是同班同学面前，祁源应该示弱，最好被王聪打几拳好让同班同学对他产生同情，如果让同学知道他背地里是这样的人，那就坏大事了，相当于埋下了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爆出来炸得他遍体鳞伤，可是想到那双小鹿受惊般不安的眼睛，祁源捏了捏指关节。
她是小狐狸精，可他不是病弱书生。
狐狸精是主动出去勾人，挖心进补，可是徒有美貌而无自保能力的美人，在这城中村夜行，那就是块令人垂涎三尺的肥肉。
祁源的母亲，那个无能可怜的美人，总是在出门的时候被流氓吹口哨，哪怕是住他们家楼下的那个老实中年男，也喜欢在经过美人身旁的时候故意撞上去，用手肘感受那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胸脯，只留下祁母惊恐地立在原地，想要指责又拿不出证据，只能吞了这个哑巴亏。
在亲眼目睹母亲被人捏屁股后，小小年纪的祁源就立志要成为街头一霸，谁敢欺负他的母亲就是找死。
只可惜，还没等他长成，那个柔弱愚昧又自持才情的女人就香消玉殒了。
现在的他，却又多了个需要保护的美人。
虽然，他是找王聪约架切磋武力的。
少年打得很猛，似乎是要证明自己已经有了保护女人的能力。
王聪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了大霉，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含着血沫的口水，猛地将拖鞋扔向祁源，被他躲开后只好愤愤地跳过去捡起那只拖鞋，灰溜溜地走了。
他就不该答应祁哥的约架！
等王聪走后，燕镜的心依旧跳得很快。哪怕知道这个混混现在不过是个中二少年，可是一想起那晚的遭遇，她还是心有余悸。
果然人就是不能死一次，活着的时候无所畏惧什么都敢做，等经历了死亡过程的痛苦后，便学会惜命了。
燕镜想起之前遇到的网约车司机，再次感谢便宜弟弟给她送的防狼喷雾。
燕镜在一旁出神，祁源却以为少女被自己露出的凶残样吓到了，心里暗暗后悔：刚刚不该用全力的，别把小狐狸吓跑了。
“你会不会......”
“嗯？”燕镜扭头，少年又披上了往日的羊皮，垂着睫毛低声说着，看起来十分的委屈无害、
“会不会觉得我很凶......我根本没有表面装得那么惨，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