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姒纭坐起身环视一圈。
房间不大不小,布置单调,却格外压抑。
四面的墙面皆是纯正的黑色,上面挂着一幅幅掺满了血腥的画。
从左到右,几乎挂满了四面墙。
给人的感觉非常扭曲且不适。
第一幅画,是一只恐怖的小鬼掰开人的嘴,用铁钳夹住其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像是在慢拽。
第二幅画,人被剪断了十根手指头,血淋淋的撕扯着自己的脸。
第三幅画,人的后背皮下被利刃挑入,吊于铁树之上。
……
第五幅画,人被关进蒸笼,用烈焰活生生的蒸煮。
第九幅画,人被扔入热油锅内翻炸。
……
十七幅画,人被磨成了肉酱,后重塑人身再重复的磨。
十八幅画,人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锯毙。
——十八层地狱的刑罚。
温姒纭坐在砧板上,陷入了沉思:“?”
暗处的阴影里,男人像是鬼魅似的无声无息的站在那,猫儿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片刻。
温姒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闻砚栖:“……”
他沉默许久,慵懒冷淡的嗓音传来:“为什么?”
温姒纭斜睨过去:“嗯?”
“为什么,就算是死亡的前一瞬,你也从未有过绝望的情绪呢?”
温姒纭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疯批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她那一顶绿帽子给挑衅了,他想要找茬回来。
所以就拿这些破画来专门吓唬她?
这么幼稚的么。
温姒纭试探道:“因为你是个成熟的小朋友?”
闻砚栖:“……?”
温姒纭见他沉默,便神游天外了起来,忽然想到,自己躺着的这个砧板,该不会是他的床吧?
那可真是个难以理解的诡异爱好呢。
想着想着,温姒纭弯了弯眉眼,被逗乐了,唇畔浮现出一丝发自内心的轻松笑意,眸光盈盈的看着他。
闻砚栖看着她的笑容,眼睫微颤,心底骤然升腾起了一股诡异的汹涌情绪。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重复拍打着心尖。
这股情绪在之前她和他说话的时候,偶然也会出现。
不多,却如同一滴一滴的水珠,细细密密的逐渐汇聚成小溪流。
闻砚栖近乎直觉的感觉到,那应该是一种想笑的情绪,就像是面前这个圣女的笑容一样。
可他明明会笑啊,为什么却觉得那不是同一种笑呢。
那一刻,他茫然的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眼前的场景似乎隐隐扭曲,想发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这种情绪堵得他指尖颤栗,难受抗拒,厌恶烦躁,黑火骤然自心脏处控制不住的往外肆虐。
“你在笑?”
滔天黑火中,他尾音勾着上扬的疑惑。
“为什么?”
“你怎么不怕呢,你怎么能不怕呢……”
他语声逐渐颤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衣袂翻飞间,带起的黑火卷上墙上的画卷,在寸寸灰烬中,像是在地狱中燃烧的业莲鬼火,令人骨寒毛竖。
“就凭你是那天柱预言中的圣女吗?”
闻砚栖眼角晕染着绯红,死盯着她看的猫儿瞳中似有晶莹漾起,语无伦次的轻声呢喃。
“好没道理啊,为什么所谓能保太平的圣女,现在才会出现,为什么那时候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