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哪里还有先前会议室里娇弱小白花的形象。
苏郁欢倚靠着门框，语气懒洋洋。
“哦，我想着哭一哭说不定你同情我呢。”
她只是开玩笑地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有看到许镇司不自觉蜷缩的手指，和那一瞬间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视线掠过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刚刚在会议室，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差一点点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总是见不得她伤心的。
可是想到父亲的死，想到自己的放纵，他不得不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清醒。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指甲嵌进掌心，才有了他现在这双血肉模糊的手。
这是他拿手术刀的手。
为了一个在他面前演戏的女孩儿。
许镇司闭上眼，“我后悔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如果你不是来恭喜我的，就滚出去。”
苏郁欢看着他。
“许镇司，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从一个立誓救死扶伤的医者，变成如今冷眼旁观的看客？”
许镇司睁开眼，四目相对半晌，他收回目光。
“不重要了。”
苏郁欢到嘴边的所有话，因为这四个字，悉数湮灭。
她这一世不想当好人，但确实不想看许镇司堕落，她本意是想提醒他，现在看来，她多此一举了。
“如果你继续跟着江冕，那你就是下一个我。”
苏郁欢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徒留许镇司原地怔愣。
【如果你继续跟着江冕，那你就是下一个我。】
什么……意思？
……
另一边，从医院离开的江冕，已经如苏郁欢预先计划的那样，找到了江夫人，让她帮忙偷遗嘱。
江夫人的状态很憔悴，江冕难得主动好奇问她：
“嫂嫂这是怎么了？”
江夫人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江冕，她有心想说出实情，可是……
一想到苏郁欢给她下的毒，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她不想死，更何况是那么凄惨的死法。
江夫人抓着江冕的手，“阿冕，我，我如果给你偷到遗嘱，你能……能带我走吗？”
江冕心中暗自嘲笑江夫人的愚蠢，面上却勾着和煦的笑容。
“当然可以，嫂嫂想去哪里，阿冕都会陪着你。”
江夫人蜷缩了一下手指，忽然收紧了力道，紧紧地盯着他：
“那如果我说……让你放弃江家的一切，现在就带我走呢？”
江冕看了她一眼，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又伸手去掰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从她掌心撤出。
“嫂嫂，你应该知道我的野心。”
江夫人的眼神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嫂嫂，你说过，你要帮我的。”
大概是察觉到了江夫人的情绪的异样，江冕又靠了过去，忍着恶心低头去吻江夫人。
等到老女人被他勾得情动，他又退了开去，温柔地看着她。
“嫂嫂，我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只有把那些碍事的人都处理掉，我们才能光明正大，永远地在一起，嗯？”
江夫人看了一眼江冕手中的遗嘱，眼中划过一闪而过的绝望。
江路野什么都知道，江冕败局已定，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未来。
但是看着江冕眼中的情深，江夫人心头一动，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阿冕，江路野，江路野是个怪物！你要、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