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欢彻底怔住了。
听着江路野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半是无奈半是痛心的指控，苏郁欢脑子里浮现出的，竟然是先前宴会的时候，梨不非在她耳边留下的那句——
“小郁儿，二世祖他不傻。”
他确实不傻，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
苏郁欢轻轻抬手，轻抚他的眉眼，一点点将他的面容勾勒。
“野哥哥，我承认，当初选择你，确实有别的原因。”
江路野的眼神暗了又暗，敛眸的样子像是一条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苏郁欢抿唇继续：
“但是，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看着江路野又重新燃起亮光的眼睛，苏郁欢笑了起来，问他：
“你其实知道的吧？即使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应该知道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我很厉害，在医学上有极高的天赋。”
江路野抿唇，安静地点头。
苏郁欢看着就笑，眼中笑出了泪花。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我救不了我的父母，我不能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我的天赋于我而言，就是垃圾。”
“这些，我不说，不是想隐瞒你，是因为，那些对我而言，没有意义了。”
苏郁欢抬起自己的双手，自己看着，也给江路野看。
“野哥哥，你或许不知道，自从我父母离世后，除了上次我帮不非姐姐和你解毒之外，我没再救过任何一个人。”
“我曾执手挥刀试图普度众生，可谁来度我？”
没有，前世她到死也没等到。
苏郁欢的那颗医者仁心，早就没有了。
这众生，不值得。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是不是？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你是傻子，我想你头脑简单，应该会很好骗，这样我做什么事情不用有任何的顾忌。”
“但是后来和你接触之后，我发现不是的，至少你骨子里善良，真诚，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我不行，野哥哥，我是一个坏人，我这双手是用来害人的，和你在一起，我不配。”
她前世救了那么多人，却害死了更多的人，她身上背了太多的人命，她早就不配拥有幸福了。
“所以当时爷爷问我后不后悔的时候，我退缩了，我给过你机会的野哥哥。”
顿了顿，她放下自己的手，漂亮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是你说的你要保护我，我信了，我也给出了承诺，为什么你不信呢？”
“我从来没有不要你，我担心的是你不要我。尤其是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不要你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是你的借题发挥，是你不想要我了。”
江路野没想到，原来他在自卑的同时，他的小郁儿竟然也在自卑着。
见小姑娘眼中泪花闪烁，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温柔地亲了亲。
“傻郁儿，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要真是你说的那般，怎么会在外面臭名昭著？”
苏郁欢摇了摇头。
江路野的名声不好，跟他善不善良没有关系。
他名声不好是因为每次动手打的都是坏人，而坏蛋最喜欢利用舆论把自己包装成弱者，把好人诬陷成恶人。
但他骨子里惩恶扬善、见义勇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她不一样，不管对方无辜不无辜，只要阻碍她报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抱着江路野，不让他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江路野以为她是在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小郁儿，你说你父母的死是有人主使，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