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欢的手忽地一顿。
“季叔，您怎么回来了？”
连季泽人也一下放开林宿青，如同失去润滑的老旧机器人般，缓缓转头。
“爸……”
原以为季图南会惊叫或者做出其他举动，但苏郁欢显然小看了季图南对她的忠诚。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往外看了看，好在他的餐馆偏僻，四周都没什么人。
确认完眼前的情形之后，他才推门进屋，先是挂上休息中的牌子，然后反手把门帘拉上。
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季图南又把灯打开。
灯光下，林宿青的惨状更加骇人。
季图南这才颤颤巍巍地上前。
“小……小姐……您……您这是……在做什么？还有你！”
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陡然转为凌厉。
“你怎么不阻止小姐？！还是说，是你撺掇小姐做这种事的？你个逆子！”
季图南气坏了，四下里找东西，大概是想找趁手的揍季泽人一顿。
“季叔，不关师兄的事。”
苏郁欢的话语制止了季图南的行动，她知道季叔是在试图为她辩解，但是没必要。
她的声音无比平静，平静地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好似刚才做出那般血腥的事情的人，不是她。
她低头安安静静地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术刀，一边擦一边淡淡道：
“既然被您发现了，那我就不瞒您了，我这次来，就是策划好了这件事。其他地方不方便。”
江家她肯定不能胡来，苏家她又不想脏了有爸妈回忆的地方。
这里偏僻，把人约出来的时候对方也不会防备，是她惩戒坏人的好地方。
“小姐啊，”季图南老泪纵横，“为什么……”
老人不能理解，素来积德行善的一家人，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苏郁欢冷冷一笑，但因为泪腺发达，她此时的眼眶已经很湿润了。
她将擦拭完刀刃的纸巾扔进了旁边的纸篓，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季叔，你该问他们害死我爸妈是为什么！你应该问这些人处心积虑害我背上杀人犯的骂名是为什么！我爸妈这些年来救了多少人，我这些年救了多少人，可是你看看，我们的下场是什么！”
她嘶吼着，眼泪大滴大滴地从脸颊划过，在下巴处汇聚，又一颗接一颗地滴落。
可即便这样，她都还是笑着的。
她拿出自己的药箱，安安静静地把手术刀放了回去。
看着泣不成声的季图南，和一旁握紧拳头眼眶通红的季泽人，苏郁欢随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滴，嗤笑。
“你们出去看看，在我被法庭宣判过失致人死亡的时候，那些戳我脊梁骨骂我杀人犯滚出医学界的人，有多少是曾经躺在我手术台上，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许孝强当上院长之后，那些趋炎附势说我爸妈名不副实早该让位的人，有多少是受过我爸妈提携和恩惠的人！”
苏郁欢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扬起下巴，似乎这样就能把眼泪逼回去，事实上确实越落越凶。
“季叔，师兄，当好人的下场你们看到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当好人？”
季图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季泽人也别过了脸，唇线绷得很紧。
苏郁欢随手抽了一张纸，给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泪，这一次终于是止住了，她就笑：
“我说过，我不是以前的欢儿了，我爸妈的死不是意外，患者死在我的手术台也不是意外，这些我通通要查清楚，我要这些幕后之人，通通付出代价！”
说着，她看向季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