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龄和许劲在阳德帝的授意下,赶往临县彻查。
等披星戴月的众人赶到后,第一件事不是先就地查案,而是救火。
临县县衙冲天四起的火光,照亮了天际,县丞主簿家全部未能幸免。
三百兵士第一时间开始救火。
大火烧了一夜,证据也好,人证也罢,都消散在了熊熊烈火里,刚灭完火的军士又担任了搜寻的任务,在一片烟熏火燎的断壁残垣里寻找尸首。
焚烧后的木炭和空气中弥漫的尸体焦糊味混合成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
正一具具向外抬着尸体,累了一晚上滴水未进的众人,非但不觉得饿,反而极尽反胃。
长龄忍住胃里翻涌的酸水,紧皱眉头,不用查了,不是意外。
毕竟没有偶然失火的情况下,还能在尸体上留下多处刀伤,甚至还有尚未拔出的刀剑。
长龄和许劲达成一致意见,赵家疯了。
这种疯魔出乎长龄的意料,毕竟之前在上都城他们可是一直苟着啊,却突然做出这么大动静,这是为什么?
被抄家的赵诚在大理寺诏狱里给出了答案,他一直自认为阳德帝不会动手,因为有平宁公主。
平宁公主起初确实多次为赵家求情,但阳德帝不允。
哪怕平宁公主已经身怀六甲,阳德帝·依旧没有徇情,说最多可以留下驸马赵鼎,平宁公主失望地回到公主府待产。阳德帝限制了她的自由,不让她去接触宗正寺为赵家说情。
长龄作为办理临县匪患案的首要大臣,自然担任了审理要务。
但整个赵家好像铜墙铁壁一样,咬死不说,长龄自然不敢用刑,整个上都城都在盯着她。
赵诚衣物完好,在诏狱这种地方依旧生活的有滋有味,连发丝都没有乱一点。
赵诚不像其它赵家人一样愁云满面,他依旧心平气和:“没用的,你找不到证据。”
长龄深知这一点,所有的证据已经被赵诚用一把大火焚烧殆尽。
但打嘴炮这种事,自己怎么也不想输给他。
“陛下已经派许劲已经接管了北军,北军校尉被活捉。临县县丞虽然不是由你举荐为官,但他一路升迁都有你的扶持。”
“你借陛下的手杀了为你揽财多年的临县山匪,在上都城安顿的几个头目也被你以山匪逃窜作恶的由头杀死。”
是的,上都城被杀的四户人家,三十八口人才是真正的山匪头目,他们在赵诚的庇护下在上都城拥有户籍,住宅和大量的银钱。
辟崖山被灭没多久,赵诚一不做二不休,也灭了他们。
纵观全局,赵诚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怀疑过,堂堂世家、二品大员之家竟然会走沿路打劫致富的路子。
长龄缓缓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愚弄陛下,东西南北四军是拱卫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是陛下的刀,你竟然敢伙同北军校尉一起蒙蔽他,让陛下的刀反刺陛下?”
长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以为是辟崖山易守难攻,所以阳德帝前前后后共派遣一万北军去辟崖山剿匪,谁知许劲到了辟崖山实地勘验后,才发现这从始至终就是一场做戏。
辟崖山匪患自从打出了名头之后,已经不需要继续在山路上打劫,路过的商户会自发地留下商品用作过路费,这种现象可以用“强化效应”来完美解释。
因此,辟崖山头目其实一直就在上都城过着声色犬马的日子,留在山上的只不过是一些小喽啰。
打一个散兵丢都不上的辟崖山,一万北军说杀鸡用牛刀都是抬举了那些山匪。
更别提刚开始阳德帝只派了五千,是后来校尉说久攻不下才又增兵五千,就这样还历经一月才结束。